1986年的深圳,热浪裹挟着工地的尘土扑面而来。18岁的张明拖着编织袋改制的行李,站在城中村的巷子口,汗水已经浸透了他唯一一件的确良衬衫。
靓仔,租房吗?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从巷子阴影里走出来,嘴里叼着半截香烟。
张明咽了口唾沫,点点头。这是他第一次离开湖南老家,跟着同村的阿强来深圳打工。可刚到火车站,两人就走散了。现在他身上只剩下三十五块钱和一张写着阿强工厂地址的纸条。
跟我来。老人咳嗽两声,领着张明穿过迷宫般的巷子。两侧是密密麻麻的握手楼,晾衣绳上挂着的衣服像褪色的旗帜,在闷热的空气中纹丝不动。
最终他们停在一栋墙皮剥落的五层老楼前。楼梯间堆满了蜂窝煤和酸菜坛子,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尿骚味。
304房,一个月二十块,水电另算。老人——也就是房东陈伯——掏出钥匙打开锈迹斑斑的铁门。
房间比张明想象的要大,约莫十五平米,一张木床,一个缺角的矮桌,墙上贴着发黄的旧报纸。最引人注目的是角落里那个被木板钉死的红木衣橱,上面贴着一张褪色的符纸。
这衣橱...张明刚开口,陈伯就打断了他。
别动那个衣橱。老人突然严肃起来,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张明,就当它不存在。
张明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,但还是点头答应。他太需要个落脚的地方了。
付完租金,陈伯临走前又回头警告:晚上听到什么动静都别管,天亮就好了。说完便匆匆离开,仿佛多待一秒都会惹上麻烦。
张明把行李放在床上,开始整理为数不多的几件衣物。房间出奇地凉快,甚至有些阴冷。他注意到墙上有一块颜色略浅的长方形痕迹,像是曾经挂过相框。
天色渐暗,张明拿出从老家带来的腊肉和干粮,就着自来水草草解决了晚餐。窗外传来邻居炒菜的声响和孩子的哭闹,城市的灯光一盏盏亮起,让他想起老家夜晚的萤火虫。
临睡前,张明忍不住又看向那个被封死的衣橱。红木表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,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色,像是凝固的血迹。他走近几步,发现衣橱门缝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光。
好奇心驱使下,张明蹲下身,借着窗外路灯的光亮往里看。就在他的眼睛凑近门缝的瞬间,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突然从里面贴了上来!
张明惊叫一声跌坐在地,心脏狂跳不止。等他再定睛看时,衣橱纹丝不动,仿佛刚才只是幻觉。
肯定是太累了...张明自我安慰着,匆匆关灯上床。
睡到半夜,张明被一阵细微的抓挠声惊醒。声音来自衣橱方向,像是有人用指甲在木板上轻轻刮擦。他屏住呼吸,抓挠声却戛然而止。
正当他松了口气时,一个稚嫩的童声从衣橱里传来:哥哥...陪我玩...
张明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。那声音近在咫尺,仿佛说话的人就站在他床边。他死死闭着眼睛,冷汗浸湿了后背。
哥哥...我好冷...声音带着哭腔,越来越清晰。
张明鼓起勇气睁开眼,借着月光,他看到衣橱门缝处渗出暗红色的液体,顺着地板缓缓向他流来。更恐怖的是,液体流过的地方,浮现出一个个小小的血手印!
啊——!张明再也忍不住,尖叫着冲出房间,在漆黑的楼道里跌跌撞撞地往下跑。直到撞上一个早起卖早餐的邻居,他才瘫软在地。
后生仔,怎么了?邻居是个四十多岁的妇女,手里提着豆浆油条。
衣橱...衣橱里有...张明语无伦次地比划着。
妇女脸色骤变,压低声音:你住304?那个衣橱又闹了?
张明惊恐地点头。妇女叹了口气,扶他坐到楼梯上:我是住你隔壁的阿珍。那间房空了三年没人敢住,陈老头真不是东西,又租给外地人。
那衣橱里...到底是什么?张明颤抖着问。
阿珍环顾四周,凑近他耳边:十年前,那间房住着一家三口。男的跑长途运输,女的不是原配,是后娶的。他们有个六岁的儿子叫小斌...
清晨的阳光照进楼道,阿珍的声音却让张明如坠冰窟。
那后妈心肠歹毒,经常打骂小斌。有次男人出车,她把小斌锁在衣橱里三天不给饭吃...等男人回来,孩子已经...阿珍做了个掐脖子的手势,听说那女人怕事情败露,就把小斌...砌在了衣橱夹层里。
张明胃里一阵翻腾:那后来呢?
后来男人发现真相,把女人活活打死了,自己也跳了楼。阿珍摇摇头,从那以后,304就没人敢住。有人半夜听到小孩哭,有人说看到衣橱门自己开开关关...陈老头请道士贴了符,用木板钉死衣橱,才消停一阵。
张明想起昨晚看到的血眼和听到的童声,浑身发抖:我...我要退房。
难啊,阿珍叹气,陈老头收了钱哪会退?再说现在房子紧张,你去哪找这么便宜的?她拍拍张明的肩,忍忍吧,白天没事,晚上去我那里挤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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