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往乌汶府的夜班巴士上,真仪盯着窗外无边的黑暗。泰东北的乡村公路几乎没有路灯,偶尔闪过的摩托车灯像是飘荡的鬼火。她手腕上的淤青手印在昏暗的车厢内泛着诡异的青色,大小不过一枚硬币,却清晰得能数出五根手指。
还疼吗?普拉松递给她一瓶冰镇矿泉水,瓶身凝结的水珠滑落,在真仪眼中却像极了那架幽灵飞机上的水渍。
不疼。真仪用冰瓶贴着手腕,寒气渗入皮肤,但它在...变大。
确实,比起昨天在医院时,那个小手印已经扩散了一圈,现在能看清完整的手掌轮廓,甚至还有几道像是被指甲抓伤的细痕。
普拉松压低声音:我在想...如果苏拉的孩子灵魂真的存在,它可能需要一个才能留在人间。他指了指真仪的手腕,而你,不知怎么被选中了。
真仪胃部一阵绞痛。被一个死婴的灵魂附身?这个想法让她想尖叫着跳下行驶中的巴士。但更可怕的是,她内心深处竟对这个想法不再感到恐惧,反而有种奇怪的...亲切感?
乌汶府有什么?她转移话题,为什么苏拉会指引我们去那里?
那里是她的家乡,也是泰国灵异文化最盛行的地区之一。普拉松翻开笔记本,湄公河流经乌汶,当地人相信河水是连接阴阳两界的通道。更重要的是...他指着一张照片,三年前飞机失踪后,有人在这里的河边拍到了苏拉抱着婴儿的身影。
照片上的白衣女子站在及膝的河水中,低头凝视怀中的襁褓。尽管像素模糊,但真仪能感觉到那种刻骨的悲伤穿透纸面。
巴士突然急刹车,真仪一头撞在前座椅背上。乘客们抱怨声中,司机用当地方言大声咒骂着什么。
怎么回事?普拉松探头看向前方。
真仪顺着他的目光望去,顿时血液凝固——公路中央站着一个白衣女子,长发垂面,双臂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前伸,像是在索要什么。最恐怖的是,她不是站在路面上,而是漂浮在离地几厘米的空中!
苏拉...真仪的声音卡在喉咙里。
但下一秒,车灯照射下,女子的身影如水汽般蒸发了。
你看到了吗?真仪抓住普拉松的手臂。
普拉松脸色苍白:看到什么?路上什么都没有啊。
真仪猛地看向窗外,苏拉的脸赫然贴在玻璃上!漆黑的眼睛透过发丝间隙盯着她,腐烂的嘴唇蠕动着,却没有声音。真仪想尖叫,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扼住,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苏拉缓缓抬起手,指向远方黑暗中的某个点,然后如烟雾般消散了。
她...她刚才就在窗外!真仪终于找回声音,她指向那边!
普拉松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:那是湄公河的方向...她是在给我们指路?
巴士重新启动,但真仪的心跳久久不能平静。她低头看手腕,那个小手印又扩大了一圈,现在能清晰看到整个手掌和半截小臂的轮廓,就像有个透明的婴儿正抓着她。
乌汶府汽车站比想象中破旧,凌晨四点的人流却出奇地多。真仪和普拉松刚下车,就被一个穿褪色袈裟的老和尚拦住了。
两位从曼谷来?老和尚的眼睛浑浊发白,显然是盲人,却准确地面向他们,水灵之婴而来?
真仪和普拉松震惊地对视一眼。
您怎么知道?普拉松警惕地问。
老和尚没有回答,而是突然抓住真仪的手腕,正好按在那个青色手印上。真仪痛得倒抽冷气,感觉像被烙铁烫到。
啊...她选择了你。老和尚松开手,声音低沉,苏拉·甘乍那的孩子需要一个新母亲,否则永远无法安息。
什么意思?真仪揉着火辣辣的手腕,什么新母亲?
老和尚转身指向远处泛着微光的湄公河:日出前去河边古榕树下,你会明白。但要小心...他空洞的眼睛突然流下两行血泪,水里的男人也在找那个孩子。
说完,老和尚蹒跚着消失在人群中,留下真仪和普拉松站在原地,被这诡异的警告惊得说不出话。
我们先去酒店放行李,普拉松打破沉默,然后立刻去河边。
他们叫了一辆三轮摩托车,穿行在乌汶府清晨的街道上。真仪注意到这里的建筑墙上几乎都挂着小小的镜子或符咒,门口摆放着盛满清水的银碗,水面上漂浮着花瓣。
当地人相信水和镜子能阻挡恶灵。普拉松顺着她的目光解释,特别是phi tai hong——那些死于非命的怨灵。
酒店是河边一栋老式木结构建筑,走廊尽头挂着巨大的驱邪镜。真仪在镜前驻足,惊骇地发现镜中的自己身后隐约有个白衣女子的轮廓,而自己的腹部在镜中竟呈现出微微隆起的形状!
普拉松!她尖叫着后退。
但当她转头,身后空无一人,自己的腹部也平坦如常。
怎么了?普拉松从房间里探出头。
真仪颤抖着指向镜子,但镜中现在只有她惨白的脸:没...没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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