襄阳城的秋意愈发浓了,汉水江面上偶尔会泛起一层薄薄的晨雾,给这座日益雄壮的城池平添了几分朦胧与深邃。就在曹操使者离去后不久,几乎就在鲁肃、刘晔等人刚将“西进凉州”的战略细化出个雏形的时候,一队风尘仆仆、装扮与中原人士迥异的骑士,悄无声息地抵达了襄阳。
他们并未大张旗鼓,而是通过隐秘的渠道,将一份用火漆封缄的密信,递到了镇东将军府(袁术官署)的长史鲁肃手中。信上的内容让一向沉稳的鲁肃也微微动容,他立刻拿着信,疾步前往袁术日常处理公务的暖阁。
“主公,”鲁肃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,“关中来的鱼儿,咬钩了。”
暖阁内,袁术正对着那幅巨大的羊皮地图出神,手指在凉州的位置反复摩挲,似乎在勾勒未来铁骑驰骋的景象。闻言,他猛地转过身,眼中精光一闪:“哦?是马儿(马超)还是韩文约(韩遂)?”
“是两人联名派遣的使者。”鲁肃将密信呈上,“使者共两人,一为韩遂麾下心腹谋士成公英,另一人则是马超的亲信部将,名唤杨阜。现已安排在城西一处隐秘宅院落脚。”
袁术迅速浏览了一遍密信,信中的言辞颇为恭谨,但字里行间透着一股被逼到墙角的焦灼和寻求强援的迫切。大意是:曹贼欺人太甚,名为汉相,实为汉贼,屡次逼迫关西诸将,意图削藩吞并。马超、韩遂等感念袁将军(指袁术)雄才大略,威震华夏,愿效犬马之劳,东西呼应,共讨国贼,以安汉室(尽管双方都知道这“汉室”只是个幌子)。
“哈哈哈!”袁术看完,忍不住抚掌大笑,将信递给也闻讯赶来的刘晔,“子扬,你看看!咱们刚定下西进之策,这枕头就有人递过来了!真是天意,天意啊!”
刘晔仔细看罢,也露出笑容:“恭喜主公!马超、韩遂主动来投,正说明曹操在关中的压力已让他们难以承受。此乃我军西进凉州,实施战略合围的天赐良机!”
“没错!”袁术意气风发,在暖阁内踱了几步,“原本还想着怎么派人去接触,这下倒好,他们自己送上门来了。子敬,安排一下,孤要亲自见见这两位使者。场面不必如接待曹操使者那般盛大,但要机密,更要显露出咱们的诚意和…实力。”
“肃明白。”鲁肃躬身领命,“地点就设在此处暖阁如何?仅主公与晔、肃作陪,以示推心置腹。”
“甚好!”袁术点头,“就今晚!让人准备好酒宴,多用些牛羊肉,少些江南的精细菜式,让他们尝尝咱们荆楚之地的‘豪爽’!”
是夜,镇东将军府暖阁。
阁内灯火通明,炭盆烧得正旺,驱散了秋夜的寒意。案几上摆满了大块的炙肉、整只的蒸鸡、浑圆的胡饼,以及几坛散发着浓烈香气的襄阳老酒,氛围刻意营造得粗犷而热络。
袁术依旧是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衣,坐在主位。鲁肃和刘晔分坐两侧。很快,两名使者被引了进来。
当先一人,年约四旬,面容清癯,三绺长须,眼神灵动中带着一丝谨慎,穿着儒生的袍服,但步履间却有一股军旅之人的干练,正是韩遂的谋士成公英。他身后一人,则身材魁梧,面色黝黑,鼻梁高挺,眼眶深陷,典型的西凉武人相貌,穿着皮甲,外罩锦袍,腰佩环首刀,行走间虎虎生风,乃是马超的亲信部将杨阜。杨阜一进来,那双锐利的眼睛就如同鹰隼般迅速扫视了暖阁一周,尤其在袁术和侍立门外的甲士身上停留片刻,似乎在评估这位南方霸主的成色与此地的安全。
“凉州故人,远来辛苦!快请入座!”袁术并未起身,只是热情地招手,语气随意得像是在招呼老友,“襄阳偏僻,比不得西凉开阔,唯有薄酒粗食,聊表心意,二位莫要见怪。”
成公英显然更擅长应对这种场面,他立刻躬身行礼,言辞得体:“后将军威名播于四海,我等僻处西陲,亦如雷贯耳。今日得见将军风采,方知盛名之下无虚士。将军如此盛情,英与杨将军感激不尽。”他刻意用了“后将军”这个袁术喜欢的旧职称呼,以示尊重。
那杨阜则只是抱拳,声音洪亮,带着浓重的西凉口音:“末将杨阜,奉我家马将军之命,特来拜见后将军!”言简意赅,目光依旧在袁术脸上逡巡。
袁术对杨阜的直视不以为忤,反而欣赏地点点头:“好!杨将军快人快语,是条好汉!马孟起(马超字)英雄了得,孤在襄阳亦久闻其‘锦马超’威名,神交已久啊!还有韩文约,亦是西凉豪杰,坐镇一方。来,先满饮此杯,为二位接风!”
众人举杯共饮。酒是烈酒,入口辛辣,正合西凉人的口味。杨阜一口饮尽,哈出一口酒气,脸上露出一丝满意之色。成公英则小口啜饮,姿态优雅。
几杯酒下肚,气氛活络了不少。袁术不再绕圈子,直接切入主题:“二位使者此番前来,密信中所言,孤已阅知。曹孟德倒行逆施,欺凌君上,逼迫藩镇,天下有志之士,无不切齿。孤与曹贼,势同水火,天下皆知。只是不知,如今关中形势究竟如何?孟起与文约将军,有何具体打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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