建安八年的初夏,成都的天气已然开始燥热。蝉鸣声声,搅动着州牧府内愈发浓重的离别气氛。历时近一年的西征,终于到了收尾的时刻。
府衙正厅内,袁术一身轻便锦袍,正襟危坐。下方,文武济济一堂,但与西征之初相比,面孔已然增添了许多蜀地的新人。气氛庄重中带着一丝功成名就的松弛,以及对未来安排的期待。
“诸公,”袁术声音清越,目光扫过全场,“益州已定,张鲁称臣,巴蜀之地,尽入我彀中!此皆赖诸位将士用命,谋臣竭智之功!”
一番例行的褒奖之后,话锋转入正题——留守人选的安排。这关乎未来益州的稳定,也关乎各方势力的平衡,厅内顿时安静下来,所有人都屏息凝神。
“益州新附,地广人稠,非重臣良将不能镇守。”袁术的目光首先落在沉稳持重的张辽身上,“文远!”
“末将在!”张辽踏步出列,甲胄铿锵。
“命你为益州都督,总揽益州军事,镇守成都!予你精兵两万,负责弹压地方,巡弋边境,尤其是北防汉中,南抚诸蛮!可能胜任?”
张辽抱拳,声音坚定如铁:“辽,必竭尽全力,为主公守好西陲!人在城在!”
袁术满意点头,张辽的忠诚和能力,他信得过。随即,他看向文臣一侧,目光在法正和李严之间逡巡。
“法正,李严!”
“臣在!”法正与李严同时出列。法正眼中闪烁着智慧与得遇明主的兴奋,李严则更多是谨慎与恭顺。
“孝直多谋,正方干练,皆蜀中翘楚。命你二人为益州别驾,辅佐文远,处理益州日常政务,安抚士民,推行新政!凡钱粮、刑名、教化之事,皆由你二人协同处置,遇有不决,可快马报于襄阳!”
这是一个极具分量的任命。别驾乃是州牧之下最重要的佐官,将政务大权交予此二人,既是利用他们的才能和本地影响力快速稳定局势,也是一种高明的制衡——法正代表主动投效的“迎降派”,李严代表权衡后归顺的“实力派”,二人共同辅佐身为外来嫡系的张辽,可收互相牵制之效。
“臣等领命!定不负主公重托!”法正与李严齐声应道,心中皆是一凛,深知责任重大,亦明了其中深意。
对于其他重要降臣,袁术也做了妥善安排。吴懿被任命为巴郡太守,调离成都权力中心,但仍给予方面之任,以示安抚。老将严颜,感其忠义,聘为军中顾问,随军返回襄阳荣养。张松功劳最大,被任命为荆州治中从事,随侍中枢。赵韪虽献城有功,但其人品让袁术不甚放心,仅厚赐金帛,加了个虚衔,并未授予实权。
人事安排已定,接下来便是启程。
三日后的清晨,成都北门外,旌旗招展,人马喧嚣。与来时那支充满肃杀之气的远征军不同,今日准备东归的队伍,更多了几分胜利者的从容与……满载而归的“臃肿”。
除了孙策、周瑜、黄忠、魏延等主力战兵序列依旧军容严整外,队伍中还增添了大量的辎重车辆。车上满载着从蜀中府库收缴的黄金、珠玉、蜀锦、珍玩,以及大量的书籍图册。这些都是刘璋父子多年积累的财富,如今都成了袁术的战利品,将被运回襄阳,充实他的府库。
此外,还有一批特殊的“乘客”。刘璋及其家眷,坐在几辆看守严密的马车里,窗帘紧闭。这位前益州牧面色灰败,神情麻木,他知道,自己将远离这片熟悉的土地,在襄阳那个陌生的地方了此残生。他的儿子刘循以及黄权、王累等少数坚持到最后的忠臣,也一同被押解东行。他们的命运,将等待袁术的最终发落。
张辽、法正、李严率领留守文武,在道旁为袁术饯行。
“文远,益州,我便交给你了!”袁术拍了拍张辽的肩膀,语重心长。
“主公放心!辽定不辱命!”张辽再次郑重承诺。
袁术又看向法正和李严:“孝直,正方,推行新政,务必要循序渐进,以安民为本。若有难处,及时通报。”
“臣等明白!”二人躬身应道。
旭日东升,将金色的光芒洒在队伍浩荡的旌旗之上。袁术翻身上马,最后回望了一眼这座在晨曦中显得格外雄伟的城池。一年征战,终将此天府之国纳入掌中,心中豪情与满足难以言表。
“出发!”他挥动马鞭,朗声下令。
号角长鸣,鼓声雷动。庞大的队伍开始缓缓移动,如同一条巨龙,沿着来时的道路,向着东方,向着荆州,向着襄阳,启程凯旋。
归途的心情与来时截然不同。没有了战事的紧迫,队伍行进的速度并不快。袁术甚至有时间欣赏沿途的景色。长江两岸,山峦叠翠,江水奔流。经过已被牢牢控制的巴郡、白帝城,出夔门,过巫峡,景色雄奇壮丽,令人心胸开阔。
沿途州县官员早已得到消息,纷纷出城迎送,奉上劳军的物资。袁术志得意满,对前来拜见的地方官多加抚慰,彰显其“仁德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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