建安八年的春日,似乎格外眷顾新易主的成都。阳光和煦,驱散了冬日的阴霾与寒意,照在修缮一新的州牧府飞檐斗拱上,也照在城外刚刚开始返青的田野间。然而,在这片看似平静祥和的春光之下,袁术集团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,并未完全停止运转。
在成都初步稳定、约法三章安民之后,袁术并未耽于享乐,而是立刻着手巩固他对益州全境的实际控制。偌大一个益州,并非所有边远地区都如同成都平原一般传檄而定。
这一日,州牧府议事厅内,袁术正听取着各方军报。
“主公,巴郡方面,老将严颜据守江州,初时抗拒我军,态度强硬。然文长(魏延)将军率部猛攻,连破其外围营寨,又遣降将李严前往劝降,陈说利害。那严颜见大势已去,主公又宽仁,终于三日前开城归降,现已奉令前往成都谒见。”张辽沉稳地汇报着东路军的进展。
袁术微微颔首,他对严颜这位蜀中老将有所耳闻,能收服自然是好事。“告诉魏延,巴郡既下,当迅速肃清地方,安抚百姓,不得扰民。严颜到时,带来见我。”
另一边,孙策接着禀报:“主公,南中方面(主要指牂柯郡、越嶲郡、益州郡等西南少数民族聚居区),情况稍显复杂。部分豪帅酋长,如雍闿、朱褒等人,向来羁縻难驯,闻听益州易主,似有观望甚至异动之象。我已命黄汉升(黄忠)将军率精兵五千,进驻键为,以为威慑。同时,按公瑾(周瑜)之策,已遣熟悉南中情形的本地士人前往宣慰,许以官职钱帛,以期怀柔。”
周瑜补充道:“伯符所虑甚是。南中地势险要,民风彪悍,强攻非上策,当以震慑为主,辅以招抚。只要成都稳固,粮道通畅,假以时日,南中诸部必不敢轻举妄动,届时或可徐徐图之。”
袁术对此表示同意:“就依公瑾之策。告诉黄忠,稳扎稳打,非必要不启战端。眼下我们的重心,是消化已得之地,而非四处树敌。”
除了巴郡和南中,对其他一些尚未完全归附或存在零星反抗的地区,如蜀郡属国等地,袁术也分别派遣了张辽、纪灵部下的偏师前往巡弋、镇抚。整个益州,正在以成都为中心,被逐步纳入袁术的有效统治体系之内。
就在袁术专注于梳理益州内部事务之时,北方的汉中,却先一步坐不住了。
汉中,南郑城。
五斗米道师君、汉宁太守张鲁,此刻正心烦意乱地在官署内踱步。与成都的春日暖阳不同,汉中盆地的春天还带着几分未褪尽的寒意,但这寒意,远不及他心中的冰冷。
袁术吞并益州的速度,快得超乎他的想象。从张松北使,到刘璋被擒,再到成都陷落,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。原本在他眼中还算有点分量的刘璋集团,在袁术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!这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。
“兄长,那袁术狼子野心,吞并荆益,其势已成!下一步,必图我汉中!”其弟张卫语气焦灼,“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!”
谋士阎圃相对冷静,但眉宇间也满是凝重:“师君,袁术新得益州,百废待兴,按理说应会先致力于稳定内部。然其人性情骄狂,难以常理度之。我军新近与刘璋在葭萌关交战,虽未大损,但也需要休整。此时若与袁术交恶,绝非良策。”
张鲁停下脚步,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:“不交恶?难道等他休整好了,率荆益之众来攻我吗?届时我汉中如何抵挡?”他深吸一口气,仿佛下定了决心,“袁术势大,不可力敌,唯有……唯有设法结盟,或可暂保无虞。”
“结盟?”张卫一愣,“我们与他有何盟可结?前番我们攻打刘璋,恐怕已恶了此人。”
阎圃却眼中一亮:“师君此言,或是一策!袁术虽得益州,然北有曹操虎视,东亦需防孙权(此时孙权在袁术体系内,但张鲁未必清楚内部关系),西边还有我等与更西的羌氐。他未必愿意立刻再启战端。若我方能主动遣使,表达善意,甚至愿奉其为主,岁岁纳贡,或许能换来喘息之机,甚至借其势以自保。”
“奉其为主?”张鲁眉头紧皱,显然有些不愿。他割据汉中多年,以五斗米道统治,形同独立王国,如今要向他人低头,心中自然憋屈。
“师君,此乃权宜之计!”阎圃劝道,“示之以弱,骄其心志。待我汉中恢复实力,或天下有变,再图后举不迟。总好过立刻兵戎相见,玉石俱焚啊!”
张鲁沉默良久,权衡利弊。想到袁术那恐怖的军势,再想想自己手中的筹码,最终,理智(或者说恐惧)压过了面子。他长叹一声:“罢了!就依你之见!立刻挑选能言善辩之士,携带重礼,前往成都……不,要表现出足够的恭敬,就说是前往‘朝贺’袁车骑定鼎益州,并表达我汉中愿……愿附骥尾,共抗国贼曹操之意!”
数日后,一支打着汉中旗号的使者队伍,带着张鲁精心准备的礼物和言辞恳切(至少表面如此)的国书,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,进入了已然气象一新的成都城,请求觐见袁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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