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37：我有个军火库 第28章 边境夜战

夜，像一块浸透了墨汁的绒布，严严实实地覆盖了滇越边境这片原始而险峻的土地。知世刚刚结束在村寨里的工作，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山路上。这里远离城镇，月光被层叠的山峦和浓密的树林切割得支离破碎，偶尔有微弱的光晕透过老榕树巨大的枝叶，在泥泞崎岖的山路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影子。四周异常寂静，只有偶尔响起的夜枭凄厉的叫声，和远处边境线上模糊不清的岗哨微弱的光点，更衬得此刻的夜色格外沉寂，也格外令人心悸。

山风带着边境特有的潮湿和草木的腥气，吹动了知世额前的发丝。她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些，敏锐的直觉告诉她，今晚的空气有些不对劲，仿佛凝固着一层无形的压力，连平日里聒噪的虫鸣都消失了。

就在她经过一棵枝干虬结的老榕树，手臂刚刚掠过布满青苔的粗糙树干时，一阵尖锐的破空声骤然响起！

那声音极快，带着一种致命的嗡鸣，划破了边境夜晚的寂静，几乎让人来不及反应。知世下意识地猛地偏过头，一道寒光擦着她的耳际，以惊人的速度飞过，瞬间没入她身后的老榕树干之中。噗”的一声轻响，混合着木屑和某种细微碎裂的声音。那是一支淬了毒的袖箭，箭头闪烁着不祥的幽蓝光泽，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。

“谁？”知世厉声喝问，声音在空旷的山谷间激起微弱的回音。同时，她身体已经如山猫般瞬间绷紧，所有的感官都提到了极致，进入了最高戒备状态。她甚至能闻到自己耳后残留的一丝冰冷的金属味和淡淡的、令人作呕的药草毒气。

话音未落，一个魁梧的身影如同从大地深处钻出的岩石般，从老榕树浓密的枝叶投下的巨大阴影里走了出来。月光偶尔从云隙间洒落，照在那人冷硬的侧脸上，线条如同刀削斧凿，带着一种久经沙场的凶悍。知世瞳孔骤缩——她认得这个人。是石屏县一个大户人家的保镖，一个以凶悍着称的男人，名叫黑钢。

“黑钢？”知世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疑。

黑钢没有废话，眼神冰冷如刀，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：“你的死期到了。”话音未落，他如同一头扑食的猛虎，身形猛地腾起，手中寒光一闪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刺知世心口，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。

生死关头，知世不敢有丝毫怠慢。她侧身硬接，手臂格挡。铛”的一声脆响，匕首并未刺实，但巨大的力量仍然震得她手臂发麻。趁黑钢手腕发力的瞬间，她指尖如电，精准地扣住了他的手腕。然而黑钢力大无穷，手腕猛地一扭，匕首划了个弧，带着一股阴狠的力道，擦着知世的手臂划过，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。鲜血瞬间渗出，染红了衣袖。

剧痛让知世闷哼一声，但她没有松手。她借着黑钢这股扭转之力，反手一拧，同时另一只脚闪电般踢中黑钢的小腹。黑钢闷哼一声，身形一滞，但训练有素的身手让他迅速稳住身形，反而借力再次扑上。

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。拳脚相交，兵刃碰撞，发出叮叮当当的刺耳声响。知世身法灵动，如同灵猫，时而闪避，时而反击；黑钢则力量雄浑，招式狠辣，每一击都带着置人于死地的决心。他们在山路和树林间翻滚、追逐，几个回合下来，都已汗流浃背，呼吸粗重，却依然难分伯仲。知世手臂的伤口火辣辣地疼，但更多的却是那淬毒匕首留下的寒意。

就在这胶着之际，知世瞅准一个空隙，一脚精准地踢在黑钢握匕首的手腕上。黑钢猝不及防，只觉一股巨力传来，手中匕首脱手飞出，哐当”一声掉落在几步外的草丛里。

失去了近战优势，黑钢眼中闪过一丝狠厉。他猛地从腰间拔出手枪，对着知世就是一阵射击！子弹破空之声尖锐刺耳，在寂静的山林中格外显眼。知世心中一凛，哪里敢硬接，身体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瞬间弹开，就地翻滚，躲向旁边的灌木丛深处。子弹打在路边的石头和树木上，溅起碎石和木屑，火星四射。显然，黑钢的子弹已经打完了。

枪声停歇，黑钢喘着粗气，眼中闪过一丝绝望。他突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——他拿起别在腰间的另一把短剑，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大腿！噗”的一声，鲜血立刻汩汩流出。他一边剧烈地喘息着，一边用一种近乎自虐的语气低吼：“用疼痛…解除你的幻术！”

知世从灌木丛中站起身，看着黑钢痛苦扭曲的脸，一时愕然。他的手枪没打中我，就被认为是幻术，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极端方式对抗。

“是谁派你来的？”知世强忍着手臂的疼痛，冷冷地问道。

黑钢甩了甩头，似乎想甩掉疼痛带来的眩晕，眼神重新变得清明而狠毒：“天宫园美。”

“天宫园美为什么要杀我？”知世更加疑惑，天宫园美是日军的间谍，但从未结下死仇。

黑钢咧嘴一笑，那笑容比哭还难看：“因为你挡了日本人的路。”他顿了顿，补充道，“你坏了他们的好事，特别是在滇越铁路大桥附近的事情上。”

知世脸色一变，滇越铁路！她立刻明白了黑钢口中的“挡路”指的是什么。她怒视着黑钢，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：“你，一个中国人，为什么要投靠日本人？”

黑钢看着她，眼神复杂，带着一丝嘲讽，一丝无奈：“中国人？哈哈…在这个乱世，忠诚给谁不是给？我喜欢跟随强者，日本人带来了秩序，带来了力量。跟着他们，至少能活下去，活得更好！”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被现实磨砺出的麻木和决绝。

知世看着眼前这个为了“力量”和“秩序”而背叛同胞的男人，心中百感交集。最终，她深吸一口气，冷冷地说：“黑钢，念在你今日尚无死罪，且你终究是中国人，我今日放你一马。若有下次，别怪我不顾你是同胞，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！”

这句话掷地有声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。黑钢愣住了，他没想到知世会突然网开一面，还提到了“同胞”二字。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，确认知世没有设下陷阱后，眼神复杂地看了她最后一眼，弯腰捡起地上的匕首，然后转身，再次如同融入黑暗的影子，消失在更深的山林之中，只留下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和知世一人怔怔站在原地，望着他消失的方向，心中五味杂陈。她曾经以为，所有的中国人都会团结起来，共同抵抗外敌，但她没想到，竟然会有这样的人，为了自己的私利，背叛自己的国家和民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