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春的风卷着扬尘,扑在沈辞的长衫下摆上,将素色布料吹得紧贴小腿。他勒住缰绳,望着前方巍峨的京城城墙——青砖砌就的城墙高达三丈,城门上方“永安门”三个鎏金大字被风沙磨得泛白,城门口的卫兵身着玄甲,手持长枪,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进出的行人,腰间悬挂的腰牌在阳光下闪着冷光。
“侯爷,京城守卫比传闻中更严,我们这般装束怕是不好进城。”身旁的暗卫低声禀报,目光落在沈辞一身普通的青布长衫上,又扫过身后二十名暗卫扮成的货郎、商贩,“听闻近日西域眼线频频活动,城门卫兵对陌生面孔盘查极严,稍有不慎便会引起怀疑。”
沈辞指尖轻轻敲击着马鞍扶手,目光掠过城门口排队进城的人群,唇角勾起一抹腹黑的弧度。他注意到,卫兵盘查时,对持有“商引”的商贩格外宽松,却对孤身行人反复盘问,甚至会搜查行李;更有几个看似普通的挑夫,在人群中来回走动,眼神却暗中打量着进出者,腰间虽无明显标识,却有着与普通挑夫截然不同的沉稳步伐——想必是朝廷安排的暗哨,也在暗中排查西域眼线。
“不必慌张。”沈辞声音压得极低,从怀中掏出三枚伪造的商引,指尖摩挲着上面的印章,“昨日在青溪镇,我已让暗卫仿造了京城商行的商引,印章是按纸条上标注的吏部主事的印模刻的——这印模虽不是真品,却足以蒙混过关,毕竟卫兵大多不识印鉴真伪,只看有无凭证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那几个暗中排查的挑夫,补充道:“你们几个扮成货郎,推着货物走在前面,故意将货物堆得松散些,露出里面的绸缎——吏部主事分管商事,卫兵见我们持有他签章的商引,又推着贵重货物,必然不会细查。另外,让两人故意装作争执,吸引那些暗哨的注意力,其余人趁机跟着进城,切记不要露出破绽。”
“属下明白!”暗卫们齐声应道,立刻按照沈辞的吩咐行动起来。两名暗卫推着装满绸缎的推车走在最前,另外两名暗卫则故意站在城门口,为了“货物归属”争执不休,声音不大不小,恰好能吸引周围人的目光;沈辞则混在暗卫中间,低着头,装作整理货物的模样,目光却暗中观察着城门口的动静。
果然,城门口的卫兵见有商贩争执,立刻分出两人上前呵斥,那些暗中排查的挑夫也被吸引了注意力,纷纷朝着争执的方向望去。推车的暗卫趁机将商引递过去,卫兵接过商引看了一眼,见上面有吏部主事的“签章”,又看了看推车上的绸缎,不耐烦地挥了挥手:“赶紧进城,别在这儿闹事!”
“多谢官爷!多谢官爷!”暗卫们连忙点头哈腰,推着货物快步走进城门,沈辞带着其余暗卫紧随其后,顺利进入了京城。
刚一进城,喧嚣的人声便扑面而来。京城街道宽阔平整,两旁店铺林立,酒旗招展,与青溪镇的萧条截然不同。街上行人往来如梭,有身着绫罗绸缎的官员显贵,有挑着担子的小商贩,还有手持折扇的文人墨客,看似一派繁华,却处处透着诡异——街角的茶摊旁,几名茶客看似闲聊,眼神却时不时扫视着过往行人;巷口的裁缝铺里,裁缝手中拿着针线,目光却透过门缝打量着街道;甚至连路边卖糖葫芦的小贩,都时不时抬头张望,神色警惕。
沈辞带着暗卫们走到一处僻静的巷口,停下脚步,目光扫过周围的动静,冷声道:“看来西域眼线在京城的渗透比我们想象的更严重,连街头小贩都可能是眼线。你们立刻分散开来,按照纸条上的信息,探查那三名朝中眼线的住处和行踪,切记不要打草惊蛇,若是发现异常,立刻回来禀报,不许擅自行动。”
“是!侯爷!”暗卫们齐声应道,立刻分散开来,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。
沈辞则独自一人,朝着吏部主事的住处走去。根据密信上的信息,吏部主事姓赵,名叫赵修,住在京城的东巷子里,担任吏部主事一职已有三年,看似平庸无能,实则是西域安插在朝中的眼线,专门负责打探朝廷的官员调动信息,尤其是军中将领的任免情况。
半个时辰后,沈辞来到了东巷子的入口。东巷子是一条不算太长的巷子,两旁大多是官员的府邸,青砖黛瓦,朱门高墙,门口都有卫兵驻守,显得十分安静。沈辞装作闲逛的路人,慢悠悠地走进巷子里,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视着两旁的府邸,最终停在了巷子中段的一处府邸前——府邸门口挂着一块牌匾,上面写着“赵府”二字,门口有两名卫兵驻守,看似戒备森严,实则眼神涣散,时不时打个哈欠,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。
沈辞心中冷笑——看来这个赵修,平日里在朝中装平庸,私下里也十分松懈,连府邸的守卫都如此敷衍,想必是觉得自己隐藏得极好,不会被人发现。他没有立刻靠近赵府,而是转身走进了巷口的一家茶摊,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,点了一壶茶,目光透过窗户,紧紧盯着赵府的大门,耐心观察着里面的动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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