净水装置的轰鸣成了要塞新的心跳。工坊底层角落的废弃储藏间早已被征用为临时净水中心,简陋的电解罐和吸附格栅昼夜不停地运转着,老杰克和托姆带着一批临时召集的工匠学徒,如同上紧发条的机器,在蒸汽、酸味和微弱的电弧噼啪声中穿梭忙碌。清澈的生命之水源源不断流出,暂时压下了恐慌的浪潮。要塞的街道上,虽然仍有病患的呻吟和失去亲人的悲泣,但那种灭顶的绝望已悄然退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,以及…一种难以言喻的、汇聚向工坊角落的期盼。
林风成了“技术官”。这个称呼不再是卡隆特使冰冷的任命,而是从无数枯槁的嘴唇中呼喊出的、带着滚烫热度的信仰。他依旧被拘禁在工坊底层,活动的范围仅限于净水区和他那间简陋的休息隔间,两名王都卫兵如影随形。但他的名字,已经随着净水流淌进了要塞的每一个角落。人们远远看到他裹着麻布、脓血渗透的双手,眼中不再是恐惧或怀疑,而是混杂着敬畏、感激和一种近乎迷信的狂热。
然而,林风脸上没有丝毫的轻松。他坐在隔间的破木箱上,借着油灯的光,用勉强还能活动的两根手指,夹着一小块炭笔,在一张粗糙的草纸上艰难地勾画着。纸上,是“破晓”原型机的魔晶炉核心结构图,旁边密密麻麻标注着复杂的公式和计算过程,字迹因疼痛而扭曲变形。他的眉头拧成一个死结。
“老师…”托姆端着一碗稀薄的麦糊和半碗过滤好的净水,小心翼翼地走进来,看到林风的样子,小脸也垮了下来,“您的手…还在流脓…先吃点东西吧?”
林风放下炭笔,接过碗,指尖的剧痛让他几乎握不住。他看着碗里清澈的水,眼神却凝重如铁。“托姆,外面净水…一天能供多少?”
“省着用…勉强够要塞一半人喝上干净的…”托姆的声音低了下去,“老杰克爷爷说,污染太深了,很多井…可能要永久废弃了。”
一半人…林风的心沉甸甸的。这还仅仅是饮水!农田灌溉、牲畜饮水、工坊冷却…全成了奢望!要塞的根基已经被那紫色的毒液腐蚀得摇摇欲坠。而更迫在眉睫的危机,如同悬在头顶的铡刀,正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落下——破晓的魔晶炉!
根据他反复的计算和推演,结合之前实验光束剑时那恐怖的能量消耗数据,“破晓”原型机一旦启动战斗模式,现有的单核心魔晶炉,其输出功率根本无法支撑高机动动作和光束武器的双重消耗!过载爆炸…几乎是必然的结局!而一旦原型机在众目睽睽之下自爆…刚刚凝聚的民心和技术信仰,将瞬间崩塌,被碾得粉碎!卡隆特使会毫不犹豫地将他丢进熔炉,连骨头渣都不会剩下。
“能源…能源…”林风喃喃自语,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木箱边缘,每一次敲击都带来钻心的痛。艾瑞斯大陆的科技树点歪了,所有的魔能应用都建立在粗放、低效的魔晶消耗上。小型化?高效化?简直是天方夜谭!他脑中高达世界的米诺夫斯基粒子炉、GN太阳炉…那些精妙绝伦的能源核心设计图如同璀璨星河,却隔着无法跨越的次元壁垒,看得见,摸不着。现实的冰冷,像这地底工坊的寒气,浸透骨髓。
“砰!”隔间的破木门被猛地推开,带着一股冷风和浓重的机油味。老杰克大步走了进来,脸上混合着疲惫和一种豁出去的决绝。他看也没看桌上的食物,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林风草纸上的魔晶炉结构图。
“小子,”老杰克的声音沙哑得厉害,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,“算出来了吧?那玩意儿…根本就是个炸弹!”
林风沉默地点点头,将草纸推过去,上面用炭笔圈出了几个关键节点,旁边标注着触目惊心的过载临界值。
老杰克扫了一眼,布满皱纹和老茧的手指在那几个数字上用力点了点,指关节上未愈的溃烂红痕格外刺眼。“跟我来!”他不由分说,一把抓住林风没受伤的小臂,力道大得惊人,转身就往外拖。
“老杰克!你做什么!”门口的卫兵立刻警觉地横起长矛。
“滚开!”老杰克一声低吼,浑浊的老眼爆发出慑人的凶光,那是属于在铁与火中锤炼了一生的老匠人的威势,“卡隆特使说了,他要的东西,只要不是武器和核心零件,尽量满足!老子现在要带他去看看‘零件库’!想看就跟来!”
卫兵被他的气势慑得一滞,交换了一个眼神,最终还是端着长矛,紧紧跟了上来。
老杰克拖着林风,没有走向堆满废弃零件的仓库,而是径直走向工坊最深处、守卫最为森严的区域——要塞的魔晶炉核心维护通道!这里温度明显升高,空气中弥漫着浓烈而躁动的魔能气息,巨大的管道如同钢铁巨蟒盘绕在头顶,发出低沉的嗡鸣。
通道尽头,一扇沉重的、布满复杂符文和机械锁的合金大门挡住了去路。门口站着四名全副武装的精英守卫,眼神锐利如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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