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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三个目标。”
赤井秀一打破了客厅里令人窒息的沉默。他指着屏幕上第一个名字，新星议员，大和佑介。
“这个人，最棘手。他有强大的政治背景和公众形象作为掩护。任何针对他的公开调查，都会引发巨大的舆论反弹。我们动不了他。”
“所以应该从第二个入手。”安室透立刻接话，他指向那个娱乐帝国的掌控者，神乐义彦，“他的商业版图遍布全球，资金流动最为复杂，也最容易留下马脚。只要公安和FbI的金融犯罪调查科联手，一定能撕开一个口子。”
“太慢了。”赤井秀一直接否定，“等你们查清他的资金流，乌丸莲耶早就转移到南极去了。应该先控制第三个，京都的收藏家，水无月长卿。他最孤立，社会关系最简单，是最好的突破口。”
“控制？你说的轻巧！”安室透的声调不自觉地提高，“一个常年隐居的国宝级收藏家，你用什么理由去‘控制’他？FbI的作风就是这么粗暴吗！”
“总比你们日本公安瞻前顾后要有效率！”
眼看两个本该是最高级别合作者的男人，又要因为根深蒂固的对立而争吵起来。
林澈的手指，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一下。
咚。
一声轻响，却让整个客厅瞬间安静。
赤井和安室同时闭上了嘴。他们这才想起来，这个房间里，真正做决定的，不是他们。
无意义的争论，浪费时间。林澈在旁提醒。
他的视线，落在了屏幕上第三个名字上。
水无月长卿。
“就他了。”林澈的决定不带任何商量的余地。
“理由很简单。”他甚至懒得去看赤井和安室的反应，“目标越孤立，环境越简单，变量就越少。我不需要你们找到确凿的证据。”
他的目光，转向了站在一旁，身体紧绷的柯南。
“我只需要一个，让他露出破绽的‘舞台’。”
林澈对着柯南，下达了新的指令。
“工藤新一，你是侦探。布置一个陷阱，让他自己走进你的推理里。这是你的任务。”
柯南的身体，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。
这是他最擅长，也最引以为傲的事情。但从这个男人的口中说出，却变成了一道冰冷的，不容失败的命令。
“我……我会尽力。”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。
“不是尽力。”林澈纠正他，“是必须做到。”
“我们会以‘协助调查一宗国际艺术品失窃案’的名义，申请对水无月长卿的问询和对其收藏品的鉴定。”赤井秀一迅速进入了工作状态，“京都府警那边，降谷先生可以搞定。”
安室透冷哼一声，算是默认。日本公安强行命令地方警察配合，虽然不合规矩，但在“风麒麟”计划的最高授权下，只是一个电话的事情。
“我跟你们一起去。”
林澈平淡的一句话，却让在场所有人，再次陷入了震惊。
“你……你要亲自去？”柯南失声问道。
这个一直端坐于幕后，视人命如草芥的魔神，要去前线？
“为什么？”赤井秀一也无法理解，“你在这里，通过我们传回的画面进行监控，不是更安全，更高效吗？”
【林澈：远程监控，无法进行心灵感应。低成本的物理位移，可以换取百分之百准确的情报。这笔交易，划算。】
“我的决定，不需要向你们解释。”林澈站起身，“准备交通工具。最快的。”
他不想浪费哪怕一点能量在传送上。
……
第二天，京都。
一座占地广阔，充满了古朴气息的日式庄园，坐落在岚山的深处。
一辆黑色的丰田世纪，缓缓停在了庄园的门口。
车门打开，赤井秀一，安室透，以及换上了一身西装，扮作“少年助手”的柯南，依次下车。
最后下车的，是穿着一身休闲服，身份是“从东京来的艺术品投资顾问”的冰村澈。
一个管家模样的老人，早已等候在门口，恭敬地将他们迎了进去。
穿过精心打理的庭院和曲折的回廊，他们在一间视野开阔的和室里，见到了这座庄园的主人。
水无月长卿。
他看起来大约七十多岁，头发花白，但精神矍铄。穿着一身素雅的和服，正坐在榻榻米上，专注地擦拭着一件黑色的茶碗。
他的动作，一丝不苟，充满了对器物的尊重。
“几位警官，远道而来，辛苦了。”他放下茶碗，缓缓抬头。他的脸上，带着一丝属于学者的温和与疏离。
一切，都和资料里描述得一模一样。
一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，无害的收藏家。
“水无前辈，打扰了。”安室透拿出了完美的营业式笑容，开始按照预定的剧本进行交涉。
柯南则站在一旁，用他那双孩童的眼睛，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里的一切。
这里的装饰，每一件都价值连城。墙上挂着一幅狩野派的《鸦图》，屏风上描绘着夜鸦归巢的景象。
对乌鸦的偏执。符合。
空气中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草香，混合着线香的气味。
“这是家传的香方，有宁神静气的功效。只是我有些过敏，所以里面特意去掉了几种花粉类的香料。”水无月长卿仿佛看穿了他们的疑惑，主动解释道。
对花粉过敏。符合。
柯南的心，一点点沉了下去。
一切都太吻合了。
而林澈，从始至终，没有说过一句话。他只是随意地找了个位置坐下，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来旁观的顾问。
“……所以，我们想请求您，协助我们鉴定一下，您收藏品中，是否有与失窃艺术品特征相似的物件。”安室透说完了他的开场白。
“当然可以。”水无月长卿温和地笑了笑，“我的收藏，就是我的生命。能为保护它们尽一份力，是我的荣幸。”
他站起身，带着众人，走向了庄园深处，那座恒温恒湿的，巨大的收藏室。
柯南深吸一口气，他知道，他的“舞台”，开始了。
他要在这里，用他的语言和逻辑，逼出这个老人的破绽。
林澈跟在队伍的最后面，看着柯南那小小的，却背负着沉重压力的背影。
他的意识，已经悄无声息地，张开了一张无形的网。
心灵感应，开启。
他开始“聆听”。
赤井秀一的思绪：【环境很干净，没有防御设施。人员只有管家和几个佣人。要么他不是，要么他自信到不需要这些。】
安室透的思绪：【他在演戏。笑容，姿态，都太完美了。一个真正的收藏家，在听说有贼惦记自己东西时，不可能这么平静。】
柯南的思绪：【要从哪里开始？他的藏品太多了。必须找到一个，能让他情绪产生波动的切入点……有了，就是那个！】
而当林澈的感应，触碰到最前方的那个目标，水无月长卿时。
他的内心，第一次，出现了一丝真正的，名为“诧异”的波动。
空。
水无月长卿的脑子里，一片空白。
不，不是空白。
而是一种……无比和谐的，平静的，与他此刻言行举止完全一致的表层思绪。
【真希望这些警官能快点找到线索，我的乌鸦们可不能有任何闪失。】
【这孩子很有趣，对艺术品似乎有独特的见解。】
【赤井秀一……FbI的王牌。降谷零……公安的精英。真是麻烦的客人。】
完美。
他的思想，和他表现出来的一切，完美得毫无破绽。
【林澈：不对。】
这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思维。
一个人的内心，必然充满了杂念，充满了无序的、跳跃的、与当前场景无关的碎片。
而水无月长卿的内心，干净得像一间被精心布置过的样板房。
【林澈：这不是思考。这是一个预设好的程序。】
一个在他脑海中，循环播放的，完美的，应对剧本。
他的真实意识，隐藏在这个虚假的、完美的程序之下，如同深渊中的巨兽，静静地窥视着一切。
林澈收回了感应。
他的脸上，依旧没有任何表情。
但他的内心，却给出了一个全新的判断。
【很好。游戏，比想象中，更有趣了。】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