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份战报被火速呈至丞相诸葛亮案前。
羽扇倏然停顿,他的目光如炬,牢牢锁在战报末尾那行批注:“陌刀队斩敌兵二十七把,环首刀崩刃者十二,陌刀唯三柄现卷刃小豁。”
捷报下方另有一行朱笔小字,墨迹犹湿:“数柄陌刀出现轻微卷刃与小豁口。”
诸葛亮猛地起身,案几为之震动,他袍袖一甩,径直冲向神农院。
蒲元面色凝重,沉吟不语,只引他查验院中堆积如山的铁锭,三言两语间道出关键。
丞相眸中精光一闪,瞬间彻悟——这与那日李譔所言,分毫不差!
蜀军神兵天降般拿下台登铁矿的消息,早已传回。丞相深知,此刻深夜的矿洞深处,必然再不得安宁。
他几乎能想见那绝望的呜咽在坑道中层层回荡:“他们的刀剑……是鬼神相助吗?竟能断铁碎石……”
不久,连南中的山民也开始传唱一首令人心惊的新谣:“诸葛旗,无影形,刀劈铁山如切瓜……”
据报,矿工的粮食多了,柴火足了,矿里终于有了些活气,可那非人的哭嚎却日夜不息——这至少证明,他们不再是没有魂灵的行尸走肉。
南中之地,经张嶷铁腕整肃,表面已固若金汤。
诸葛亮早已派出精锐步兵接防,按既定方略,将耗费重金打造的精锐骑兵主力撤回。
这些铁骑,是蜀汉的心尖肉,折损一匹都令他心痛。
但他依旧留下了一千虎贲锐士,如一颗钉子楔入此地,静待后续的雷霆调度。
整整十日后,雍闿与高定才如同被火燎了眉毛,惊闻台登遇袭的噩耗。
二人几乎从坐榻上弹起,惊怒交加,急遣心腹详查,回报却皆是一片混沌——
蜀军如何如鬼魅般潜入?战况究竟如何?矿场如今是何光景?一切皆被迷雾笼罩。
他们能得知一星半点的消息,竟全因高炀那个庸才,好歹还在各要道布下了斥候。
只可惜军纪涣散至极,斥候多数懈怠渎职。偏有一队人马因怠惰而未按时出巡,阴差阳错,竟全然躲过了蜀军的致命清剿。
他们迟至约定时刻才姗姗返回,映入眼帘的只有高炀庄园被洗掠一空、一片狼藉的惨状。
待壮起胆子想接近矿区探查,却又遭无情伏击。天寒地冻,积雪封林,蜀军难以展开全力追击,终是让几个丧胆的斥候连滚带爬地逃脱了。
雍闿与高定聚于密室内商议,抬头但见窗外风雪漫天,那刺骨的寒意仿佛浸透了骨髓,也将他们最后一点斗志彻底浇灭。
二人惶恐踌躇,终日不决,表面上是错失了绝佳战机,实则这怯懦之举,竟阴差阳错地让诸葛丞相布下的绝杀后手,一拳打在了空处!
张嶷虽已作下详尽总结,然此役真正的玄机,却远非当日所能参透。
后世史家考据史料,方得结论:此役行军鬼魅般跨越五百七十里险峻之地,张嶷首创三班矮马轮换之法,骑兵日行竟达骇人的一百二十里!
而真正的胜负之手,在于蒲元那“热泉淬火法”——新铸刀剑硬度暴增三成,重量反减!
当张苞手中陌刀雷霆般斩断南蛮铁甲之时,刀身上淬火形成的致密马氏体晶体,已无声无息地改写了战争的法则!
当新铸刀剑在战场初显雷霆之威时,成都皇城之中,刘禅斩出的那一刀,看似凌厉,却并未立刻见血封喉。
《限荒令》颁布后,各地士族或明或暗,抵抗之势暗流涌动。
他们本想煽动民变,搅乱风云,却惊骇地发觉皇帝与丞相民望之高,如日中天,根本无从下手!
更致命的是,陈到麾下那无孔不入的谍报网络,早已如阴影般死死钉住了他们的一举一动。
士族们绞尽脑汁钻研律条,妄图寻得一丝破绽,但诸葛亮早已反复推敲,条文缜密如天罗地网,无隙可乘。
虽执行暂遇阻滞,刘禅却丝毫不露声色。
他另辟蹊径,道出其中真意:“先明发律令于天下,日后但凡处置违令者,便是师出有名,占据大义!”
诸葛亮闻言,顿时洞悉其中全部玄机,心中暗赞。
更妙的是,刘禅早已布下舆论先手——神农院独掌造价低廉、易于传播的竹纸之利。假以时日,世家大族在舆论战场上,必将被冲刷得溃不成军!
乡野之民,最是朴拙,也最重实利。
历朝历代翻天覆地的大事,终究系于这底层兆亿黎民的向背。
他们或许短视,或许因生计所迫显得凉薄,但他们最懂得用脚投票,谁给活路,便跟谁走。
刘禅想起前世在书中读到的诡异奇闻:火星之上有一狮人国,举国上下终日食用一种名为“迷叶”之物,食后便浑噩酣睡,醉生梦死。
他们也曾向往强国,前去取经,却只学最表面的皮毛,从不深究内核——只因学些外国人的伎俩模样,回国便可当教员、做校长、甚至一步登天为官做宰。
至于所学究竟为何?无人关心。
在这荒唐的狮人国,百姓头脑空空,举国上下亦然,唯巧舌如簧、善于标榜者皆可显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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