令孟达、邓芝牵挂不已的房山隘,陈到与关兴、孟兴已率军早早抵达。
他们依据邓芝先前的筹谋与西城密报,准确寻得了王都尉预设的伏击地点。
那是一处官道旁林木稀疏、两侧山势却可藏兵的缓坡。
陈到心下冷笑:申仪与王都尉选此地设伏,既能俯瞰官道,又便于迅速出击与退走,确是费了心思。
他仔细查看地形之后,心中已有定数,遂断然部署:
“关兴率陌刀队隐于北侧密林,便于正面冲阵。”
“孟兴领所部精锐,伏于南侧山脊,待陌刀队搅乱敌军阵势,即刻冲下,断其归路,务求全歼。”
“某亲率白毦暗卫,散于四周,射杀斥候,截断信使,勿使一人走脱,一烟升起。”
关兴、孟兴凛然领命,率军埋伏。
待这两路人马埋伏妥当,陈到看了看天色,尚早。
他随即下令:
“白毦暗卫,清除所有痕迹,尽量不令敌人有所警觉。”
白毦暗卫肃然领命,仔细清除痕迹。
陈到仔细检视过后,确定没有疏漏,这才率领白毦暗卫埋伏起来。
如此,千余精兵,悄无声息地隐没于房山隘。
全军敛声屏息,静待敌军。
距辰时尚有一个时辰,远处便传来了细碎而谨慎的脚步声,夹杂着甲叶摩擦的轻响。
最先出现在陈到视野中的,是几名斥候。
他们一路探查,动作警惕,然而王都尉所率的五百精锐却迟迟不见踪影。
陈到、关兴、孟兴与麾下将士,几乎同时将身体伏得更低,连呼吸都屏住了。
整个埋伏圈内,近千人悄无声息,只余山风掠过枯枝的微响。
斥候们小心翼翼地踏入预设的伏击区,目光锐利地扫视官道两侧的林木与坡地。
有人以长矛拨开半人高的枯草,俯身查看地面,试图找出任何大队人马经过或潜伏的痕迹。
北侧密林中,关兴背靠大树,紧握陌刀。
他半眯着眼,透过枝叶缝隙紧盯着逐渐靠近的斥候。
其中一人几乎走到林子边缘,距最外围的陌刀手仅五十步之遥。
那名陌刀手浑身紧绷,握刀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。
关兴呼吸微促,心中暗念:“再近一步,便只能暴起杀之,但必惊动后方大队!”
万幸,那斥候并未深入,转身退去。
关兴暗自松了口气。
南侧山脊上,孟兴藏身于一块山石之后,清楚看见两名斥候正在下方缓坡移动。
他注意到麾下一名弓手的衣甲一角从伪装下露出,在灰褐岩间略显突兀。
孟兴心头一紧,立即向身旁亲卫打了个隐蔽手势。
亲卫会意,趁斥候视线被岩石遮挡的刹那,悄无声息地挪近,助那名弓手重新藏妥。
几乎同时,斥候目光扫过,未觉异样,转而望向远处。
孟兴这才长出一口气。
陈到眼观六路,耳听八方,冷静注视一切。
他见斥候反复勘查地面却一无所获,甚至能听见他们低语:
“此处无甚异状。”
“地上也无新蹄印。”
陈到心中冷哼:白毦暗卫之手段,岂是尔等所能窥破?
身心却愈发警觉。
他紧盯着斥候动作,见他们似已确认安全,开始后退……
就在陈到以为他们将离去时,那为首的斥候头目突然驻足,猛一回身,目光狐疑地再次扫过整个隘口。
“再查一遍。”他低喝一声,带人折返。
这一次,他们查得更细,范围更广。
北侧密林中,关兴见一名斥候朝陌刀队藏身区域投来审视目光,甚至朝这个方向掷出一块石头。
石块落在一名士兵不远处,发出噗的轻响。
那士兵纹丝不动,连眼皮都未眨一下。
关兴全身紧绷,随时准备暴起出击。
他眼睛死死盯着那名斥候,只见他又反复扔了几块石头,探听动静,发觉没有异常,这才缓缓退去。
等这名斥候离去后,关兴握陌刀的手才缓缓松开,这才发现手心里全是冷汗!
他实在不愿意受这种煎熬,痛痛快快杀一场,才符合他的脾性!
可他也知道,这关乎新城大计,丝毫马虎不得,只得尽力按捺着性子忍耐!
南侧山脊处,一名斥候向山坡上攀爬一段,更接近孟兴埋伏之地。
一名年轻士兵因紧张呼吸渐重,身旁的老兵立即以手肘轻碰,眼神严厉。
年轻士兵醒悟,死死咬住嘴唇,将脸埋入臂弯,强迫自己平静。
山风适时吹过,沙沙声掩去了这细微动静!
陈到注视一名斥候几乎走到他藏身之处下方,能清楚看到斥候样貌。
他全身感官提至极致,准备在对方发出警报前施以雷霆一击。
那斥候抬头望向陈到所在方向,摇了摇头,终究退去。
斥候们再次汇合,低语数句,终于真正转身离去报信。
陈到心思电转,心知敌军并未按预定时辰抵达,而是提早了一个时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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