戌城,将军府。
距离校场上那场杀鸡儆猴、恩威并施的大会,已经过去了两日。
喧嚣与热血褪去,整座戌城在冬日的寒风中,安静地舔舐着伤口,积蓄着力量。
府内的气氛,却有些古怪的凝重。
至少,江明月是这么觉得的。
她站在院中那棵光秃秃的老槐树下,手里提着一个食盒,目光不住地瞟向不远处那间书房。
房门紧闭。
两天了。
整整两天,苏承锦、诸葛凡、上官白秀三个人,就像在里面扎了根一样,大门不出,二门不迈。
除了每日有亲卫进去送些简单的吃食,再端出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餐盘外,再无任何动静。
江明月有些站不住了,在原地来回踱着步子。
进去吗?
会不会打扰到他们商议要事?
可若是不进去,这三个家伙不会真把自己饿死在里面吧?
她正纠结着,一阵若有若无的香风从身后传来。
“哟,我们的王妃殿下,这是在望夫石吗?”
白知月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的调侃,她一袭贴身的锦裙,外面罩着一件雪白的狐裘披风,更衬得身段妖娆,容颜妩媚。
江明月回头,看到是她,没好气地哼了一声。
“你才是望夫石!”
她晃了晃手里的食盒。
“我就是路过,顺便给他们送点吃的。”
白知月掩着嘴,轻笑起来,一双桃花眼弯成了月牙。
“是吗?那你倒是进去啊。”
她的目光落在江明月那紧紧抱着食盒,一副生怕别人抢了去的模样,笑意更深了。
“怎么?怕耽误他们谈天大的事?”
“我……”
江明月一时语塞,脸颊有些发烫。
“他们在里面到底鼓捣什么呢?”
“神神秘秘的,两天都没露过面,是不是又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?”
白知月走到她身边,从她手中“抢”过那个食盒。
“这么好奇,自己进去看不就知道了。”
白知月凑到她耳边,吐气如兰。
“放心,你现在可是名正言顺的王妃,进去看看自己的夫君,天经地义。”
“你要是再不进去,我就替你进去了哦。”
“你!”
江明月被她一番话说得又羞又气,拿回食盒,抱着食盒的手臂收得更紧了。
“烦死你了!”
她跺了跺脚,像是给自己鼓足了勇气,转身便大步流星地朝着那间紧闭的书房走去。
看着她那略显仓皇的背影,白知月脸上的笑容愈发温柔。
她轻声呢喃,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吹散。
“这安北王府大夫人的位置,看来还真非你莫属呢……”
“吱呀——”
书房的门被江明月一把推开。
一股混杂着浓茶、墨香和男人汗味的古怪气息扑面而来,让她忍不住皱了皱鼻子。
屋内的景象,更是让她眼角一抽。
只见三个男人,东倒西歪地坐在椅子上。
苏承锦靠在主位,双目微闭,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额头,俊朗的脸上满是藏不住的疲惫。
诸葛凡和上官白秀也好不到哪里去。
一个头发乱得像鸡窝,平日里儒雅的形象荡然无存。
另一个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,一袭青衫也皱巴巴的,像是几天没换过。
地上、桌上,到处都散落着写满了字的废纸,揉成一团一团的。
听到开门声,诸葛凡和上官白秀如同受惊的兔子,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。
“王……王妃?”
两人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衫,躬身行礼。
“见过王妃。”
江明月摆了摆手,示意他们不必多礼。
她的目光,最终落在了睁开眼的苏承锦身上。
苏承锦看到她,有些意外,随即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。
“你怎么来了?”
江明月将食盒重重地放在桌上,发出“砰”的一声。
她没好气地双手叉腰,瞪着他。
“我再不来,是不是就该给你们三个收尸了?”
“大门不出,二门不迈,整整两天!”
“我还以为你们在里面羽化飞升了呢!”
苏承锦被她这番话逗得笑出了声,紧绷了两天的神经,似乎也在这笑声中松弛了些许。
他伸手接过食盒,打开盖子,一股浓郁的肉粥香气瞬间弥漫开来。
“没什么,就是在商量战报的事。”
“战报?”
江明月柳眉一挑,环顾了一下这满屋的狼藉,又看了看这三个顶着黑眼圈的家伙,一脸的难以置信。
“不是吧?”
“就为了写个战报,你们三个把自己折腾成这副鬼样子?”
她伸出手指,挨个点了点。
“你们三个的脑子加起来,都够把朝堂上那帮傻子骗得家底都不剩了,区区一封战报,有什么好愁的?”
江明月理所当然地说道。
“打了胜仗,就如实上报呗,还能有什么花样?”
此话一出,书房内陷入了一瞬间的寂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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