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煜猫着腰贴在墙根,鼻尖又飘来那股药味 —— 比刚才在墙外闻着更冲,带着点苦杏仁的涩,还有点说不上来的腥气。他抬手示意身后的若卿和阿尔斯停步,指尖往西厢房的方向指了指。
“就是那儿了,” 他压着嗓子,气息贴着地面走,“熬药的味儿从里面飘出来的,得小心点,别惊动里面的人。”
阿尔斯点点头,从怀里摸出个小陶管 —— 是月隐族特制的迷烟,上次在驿站对付千面堂探子用的就是这个。他捏着陶管凑到窗缝,轻轻吹了口气,淡青色的烟丝悄没声儿钻进去,像细蛇似的绕着油灯转了圈。
等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,里面传来 “咚” 的一声闷响,接着是桌椅碰撞的轻响。赵煜示意若卿守住门口,自己则摸出腰间软剑,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。
油灯昏黄,映着两个喽啰的影子。一个正趴在锅边,脸埋在药渣里一动不动;另一个倒在门边,手里还攥着半块啃剩的饼。锅里的药汤还在冒泡,表面浮着层黑绿色的沫子,那股腥涩味就是从这儿来的。
“得,这肯定是熬惑心散的地方,” 阿尔斯凑到锅边闻了闻,皱着眉往后退了半步,“跟大长老说的味儿一模一样,就是浓度更稀 —— 估计是给庄子里的人‘开胃’用的,没敢下重料。”
赵煜没说话,目光扫过墙角的药渣堆。里面混着些眼熟的草叶 —— 是之前在三皇子别院药室见过的 “**草”,还有几小块发黑的木头碎屑,看着像定魂木的边角料,却又比正经定魂木颜色深些。
“把药渣包起来,” 他指了指阿尔斯的布囊,“大长老或许能看出他们加了什么别的东西。还有那两个喽啰,绑起来堵上嘴,扔到柴房去,别让他们醒了乱喊。”
若卿手脚麻利,解下腰间的麻绳就开始捆人。赵煜则走到里间,推开一道暗门 —— 里面是个小储藏室,堆着不少陶罐,标签上写着 “惑心散(轻)”“安神汤”,最里面还有个上锁的木柜,锁孔是西域的螺旋纹,跟之前地牢的锁一模一样。
“阿尔斯,你来得正好,” 赵煜敲了敲木柜,“这锁你能开不?”
阿尔斯摸出特制的钥匙,试了两下就 “咔嗒” 一声打开了。柜子里放着个锦盒,打开一看,里面是块巴掌大的黑石,表面刻着月影符号,摸上去冰凉,还带着点药味。
“这是‘月影石的仿制品’,” 阿尔斯拿起黑石翻来覆去看,“能暂时压制惑心散的药效,但时间长了会反噬 —— 千面堂的人真够损的,用这玩意儿糊弄人。”
正说着,外面突然传来若卿的示警声:“有人来了!往东厢房去了!”
三人赶紧熄了油灯,摸黑往东厢房跑。刚到拐角,就看见两个穿黑衣服的影卫提着灯笼走在前头,后面跟着个黑袍人 —— 银质面具在灯笼光下泛着冷光,正是之前在驿站和望山居外遇到的那个。
“就是他,” 阿尔斯咬着牙,手按在弯刀上,“上次让他跑了,这次不能再放他走!”
赵煜按住他的手,摇了摇头。东厢房那边隐约传来女人的啜泣声,应该是周焕的妻儿 —— 现在动手,万一惊了人,伤了他们就麻烦了。
等黑袍人和影卫进了东厢房,赵煜才带着若卿和阿尔斯绕到窗下。窗户没关严,能看见里面的情形:周焕的妻子被绑在椅子上,头发散乱,脸上还有巴掌印;旁边的小床上,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孩子睡得正沉,眉头却皱着,像是不舒服。
黑袍人正站在椅子前,手里拿着个小碗,里面盛着黑绿色的药汤 —— 跟西厢房锅里的一模一样。“你要是再不说周焕的下落,” 他声音尖细,像刮玻璃似的,“就给你儿子灌下去,让他也尝尝‘安神汤’的滋味。”
周焕妻子没说话,只是把头扭向一边,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。
赵煜给若卿使了个眼色,若卿会意,摸出枚飞镖,悄没声儿掷向门口的影卫。飞镖正中影卫的膝盖,影卫惨叫一声,手里的灯笼 “哐当” 掉在地上,火苗瞬间窜了起来。
“谁?!” 黑袍人转身就往门口跑,却被突然冲进来的阿尔斯拦住。弯刀劈过去,黑袍人急忙用袖袍格挡,袖袍被划开个口子,掉出枚玉佩 —— 上面刻着月影符号,还有个小小的 “黑风寨” 标记。
“想跑?” 阿尔斯冷笑一声,弯刀又递过去,“上次在驿站让你溜了,这次看你往哪儿走!”
黑袍人急了,从怀里掏出个烟雾弹,往地上一扔。黑烟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,等烟散了,人已经没影了。阿尔斯追到门口,只看见个黑影往庄子外跑,消失在树林里。
“别追了,” 赵煜拦住他,“先救人。”
若卿已经解开了周焕妻子的绳子,又去抱床上的孩子。孩子还没醒,小脸发白,若卿摸了摸他的额头,皱着眉说:“有点烫,像是中了轻微的惑心散 —— 得赶紧给大长老看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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