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焰的声音在峡谷里回荡,带着一股子邪门的穿透力,愣是压过了轰隆隆的水声,扎进每个人的耳朵里。
“钥匙归位?”老韩啐了一口,“归他娘个腿!十三爷,别听这疯子胡咧咧!”
赵煜右手的灼痛一阵紧过一阵,那感觉,像是攥着一块烧红的烙铁,骨头缝里都透着一股焦糊味儿。他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,滴在冰冷的地上。他甩开若卿和老韩搀扶的手,硬撑着站直了,左手死死捏着右腕,指节捏得发白。他抬起眼,目光跟淬了冰似的,直直射向祭坛上那个得意忘形的身影。
“三哥,”赵煜开口,声音不大,却奇异地没有被水声盖住,反而带着一种压人的冷硬,“你这排场,弄得挺大。可惜,脑子也跟着这雾气一起糊住了?想要令牌?自己过来拿。”
祭坛上的赵焰脸色一沉,那点装出来的风度瞬间没了,眼神变得阴鸷狠毒。“死到临头还嘴硬!”他冷哼一声,手中星枢盘的白光更盛,那祭坛上的纹路也流淌得越发急促,整个引星台发出低沉的嗡鸣,仿佛一头即将苏醒的远古凶兽。“你以为,就凭你们这些残兵败将,能拦得住我?”
他话音未落,祭坛周围那些黑衣人和北狄武士齐刷刷上前一步,兵刃出鞘的声音刺耳地响起,杀气瞬间弥漫开来,连浓重的水汽都似乎凝滞了。
“拦不拦得住,试试才知道!”王校尉独臂举起腰刀,嘶声吼道,“玄武军!结阵!”
还能战斗的士兵们立刻拖着伤体,迅速靠拢,组成一个略显松散却依旧带着煞气的防御阵型,将伤员和赵煜护在身后。百姓们惊恐地缩在一起,瑟瑟发抖。
气氛剑拔弩张,一触即发。
赵煜却在这时微微偏头,对身边的夜枭飞快地低语了几句。夜枭眼神一凝,点了点头,身影如同鬼魅般向后缩去,悄无声息地没入了一块巨岩后的阴影里,消失不见。
赵焰显然注意到了这个小动作,但他似乎并不在意,或者说,他对即将完成仪式的渴望压倒了一切。“十三弟,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,那就别怪为兄心狠了!”他狞笑一声,猛地将星枢盘向下按去,看那方位,正是祭坛中央石板圆盘图案中心的凹槽!
“阻止他!”若卿娇叱一声,身形已然掠出,长剑化作一道寒光,直刺赵焰后心!她深知,绝不能让星枢盘彻底与这引星台核心结合。
几乎是同时,两名黑衣人如同毒蛇般从侧面扑出,手中淬毒的短刃交叉架向若卿的长剑!叮当几声脆响,火星四溅,若卿被拦了下来,剑光与黑影缠斗在一起。
“动手!”老韩咆哮着,如同猛虎出闸,带着一股不要命的狠劲,挥刀冲向那些北狄武士。王校尉也怒吼着,率领结阵的士兵顶了上去。刹那间,金属撞击声、怒吼声、惨叫声便在这幽深的谷底炸开,与轰鸣的水声混杂在一起,谱出一曲血腥的杀戮乐章。
赵煜没有立刻加入战团。他站在原地,右手的剧痛几乎让他意识模糊,但他强行凝聚着精神。他看见星枢盘距离那个凹槽越来越近,引星台的嗡鸣声也越来越响,周围石柱上的光芒开始变得不稳定,忽明忽暗。空气中那股铁锈和腐朽的味道更浓了,还夹杂着一丝…令人作呕的甜腥气。
他目光急速扫过混乱的战场,扫过那些被捆绑的百姓,扫过汹涌的暗河,扫过祭坛上那些古老而诡异的纹路。必须做点什么!硬拼肯定不行,他们人少,伤员又多,耗下去死路一条。
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暗河与祭坛之间的一片区域。那里堆放着一些似乎是赵焰他们带来的物资,几个木箱散乱地放着,旁边还有些…像是火油罐子的东西?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闪过脑海。
赵煜心念急转,一边强忍着掌心的灼痛向战团边缘移动,一边目光锐利地搜寻。在掠过一处因打斗而掀翻的碎石堆时,他眼角余光瞥见了一个半埋在湿土里的、黑乎乎的铁疙瘩,形状有些奇特,像是…一个拳头大小的、带着引信的球体?
他来不及细想,趁着一名北狄武士被老韩逼退的空档,一个翻滚靠近那碎石堆,左手飞快地将那铁疙瘩挖了出来,看也不看就塞进怀里。触手沉重冰凉。
炸药?赵煜心头猛地一跳。这玩意儿…是前朝军中用的震天雷?还是天机阁搞出来的什么古怪火器?但他现在需要的就是这个!
而此时,祭坛上,赵焰手中的星枢盘,距离那中心凹槽已不足半尺!星枢盘的光芒与凹槽仿佛产生了强大的吸力,眼看就要彻底落下!
“掩护我!”赵煜对着身边正在奋力搏杀的老韩和王校尉嘶声吼道,同时左手从怀里掏出那个沉甸甸的铁疙瘩,右手虽然剧痛难忍,却依旧死死握着真空刃。
老韩虽然不知道赵煜要干什么,但听到这声音,毫不犹豫地怒吼一声,刀势变得更加狂暴,硬生生替他挡住了侧面扑来的敌人。王校尉也指挥着士兵拼命向赵煜这边靠拢,用身体组成一道脆弱的屏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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