隐痕界的密林,比显痕界的苍梧山更显诡异。
参天古木的枝干上缠着淡绿色的生命痕,却泛着暗沉的光,像濒死之人的喘息;地面的落叶下藏着细碎的 “腐痕”,踩上去会发出 “滋滋” 的声响,仿佛有东西在底下啃噬;连空气里飘着的风痕,都带着股铁锈味 —— 那是远古时期,密林里战死的痕师留下的残魂,凝在风里散不去。
阿无抱着诺,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落叶上。他的胸口还在发闷,刚才吸收痕蚀者领主的残缺碎片时,强行催动融合之力,现在生命力只恢复了三成,手臂因为长时间托着诺的身体,已经酸得发麻。
“咳……” 怀里的诺突然轻咳一声,睫毛颤了颤,却没睁开眼。
阿无赶紧停下脚步,低头看向她 —— 诺的脸色依旧苍白,但呼吸比之前平稳了些,嘴角的血迹也干了,只是眉心还皱着,显然体内的缚痕余痛还没消。刚才在古战痕核心,他只来得及擦除诺体内过度紧绷的缚痕,却没能力修复被反噬损伤的生命痕。
“再坚持会儿,诺,我一定找办法治好你。” 阿无轻声说,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。在苍梧镇时,他从没想过 “守护” 是什么感觉,可现在抱着诺,他只觉得,就算拼尽最后一丝生命力,也不能让她出事。
怀里的石片突然亮了亮,淡金色的光指向密林深处。阿无知道,那是石片在指引方向 —— 痕脉枢纽在密林的另一头,可他现在连诺的伤都治不好,就算到了枢纽,也未必能拿到第二枚核心。
“先找地方歇脚。” 阿无咬了咬牙,抱着诺往一棵最粗的古木下走。这棵树的生命痕比周围的更浓些,至少能挡住外面的腐痕,让诺少受点刺激。
刚把诺放在树下的干草堆上,阿无就听见身后传来 “窸窸窣窣” 的声响 —— 不是追兵的脚步声,更像是某种东西在爬。他猛地转身,指尖泛起淡金色的光(融合之力的微光),却看见一只巴掌大的 “痕虫” 从落叶里爬出来。
这只痕虫通体翠绿,身上缠着细小的生命痕,爬过的地方,连腐痕都被净化了几分。它爬到诺的手边,用触角碰了碰诺的指尖,然后抬头看向阿无,似乎在指引他什么。
“你是…… 在帮我们?” 阿无愣住了。
痕虫像是听懂了,转身往密林深处爬,爬几步就回头看他,示意他跟上。阿无犹豫了一下 —— 现在他毫无头绪,或许这只奇怪的痕虫能带来希望。他小心翼翼地把诺抱起来,跟在痕虫身后。
痕虫爬得不快,却总能避开藏着腐痕的区域,还会特意绕开有危险气息的灌木丛。走了约莫半个时辰,前方突然出现一片光亮 —— 那是一片被淡绿色光罩笼罩的小木屋,光罩上缠着浓郁的生命痕,像一层温暖的茧。
“有人住在这里?” 阿无心里一喜,抱着诺快步走过去。
刚靠近光罩,木屋的门就 “吱呀” 一声开了。一个穿灰布长衫的老者走出来,老者须发皆白,手里拿着一根缠着藤蔓的木杖,杖头的生命痕亮着柔和的光。他看到阿无怀里的诺,眉头立刻皱起来:“言痕者的缚痕反噬?还伤了生命痕本源?”
“您能治?” 阿无赶紧上前,语气带着急切,“求您救救她!我什么都愿意做!”
老者没立刻回答,而是绕着阿无走了一圈,目光落在他胸口的淡金色印记上,又看了看他怀里的石片,眼神突然变了:“融合了最初之痕碎片和痕蚀者之力?还是个无痕体…… 有趣。”
“您认识这种力量?” 阿无愣住了。
“老夫老木,是个医痕师,专门治各种痕伤。” 老者捋了捋胡子,侧身让开门口,“进来吧,这丫头的伤能治,但需要‘活叶痕’做药引 —— 这密林深处才有,而且藏在‘噬叶痕兽’的巢穴旁,不好拿。”
阿无抱着诺走进木屋。木屋不大,里面摆满了装着痕材的陶罐,墙上挂着各种植物的标本,每个标本上都缠着不同的生命痕。老木把一张竹床推过来,让阿无把诺放在上面,然后拿出一根银针,针尖缠着极细的生命痕。
“先稳住她的生命痕。” 老木说着,将银针刺进诺的眉心。银针上的生命痕缓缓流入诺体内,诺眉心的皱纹渐渐舒展开,脸色也多了几分血色。
“活叶痕在哪里?我去拿!” 阿无立刻站起来,他现在最担心诺的安危,就算有危险,也绝不会退缩。
老木指了指窗外的密林深处:“往东边走三里,有片红枫林,噬叶痕兽就藏在枫林中央的洞穴里,活叶痕长在洞穴门口的石缝里。那兽靠吞噬植物痕为生,活叶痕是它的储备粮,你要拿,就得过它这关。”
他顿了顿,又递给阿无一个布包:“这里面是‘醒痕粉’,能暂时唤醒周围的植物痕,帮你牵制噬叶痕兽。你的融合之力能吞噬也能创造,对付那兽应该不难,但要注意 —— 别用太多吞噬之力,会激怒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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