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风感到喉咙有些发干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:“这…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二十年前……发生了什么?”
万象师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阴郁,他沉默了片刻,仿佛在组织语言,又像是在平复再次被勾起的沉痛记忆。
虚界中那些原本柔和流转的知识光团,似乎也受到了他情绪的影响,光芒变得有些明灭不定,流转的速度也滞涩了许多。
“一切的根源,始于墨衡对此界过深的热爱,以及……他对自身‘有限’的日益不甘。”万象师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悲剧根源的沉痛,“他目睹世间纷争,法则因七神分裂而隐有瑕疵,心中怀抱着整合知识、消弭隔阂、引导世界走向更和谐未来的宏大理想。”
林风点头,这一点他深有体会,墨衡描绘的蓝图确实令人心潮澎湃。
“然而,理想越是宏大,实现之路便越是漫长崎岖。”万象师话锋一转,语气变得低沉,“随着岁月流逝,墨衡自己也感受到了衰老的迫近。他钻研百家,学识渊博,自然也开始涉猎延寿长生之术。他害怕,害怕在自己垂垂老矣甚至化作黄土之时,理想依旧只是空中楼阁。”
“就在他对此执念最深之时,从某些上古禁忌残篇中,他找到了一种据说能超越寿命极限、甚至能融合并驾驭世间万法的秘术线索。”万象师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寒意,“但这条路的尽头,指向的……竟是需要借用法则另一面,那至阴至暗的魔渊之力!”
“我与他神交,感知到他心绪不宁,曾严厉警告过他。”万象师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与无奈,“魔渊之力,乃世界之暗面,与创造和秩序的女神之力本质相悖,绝非人力可以轻易驾驭,稍有不慎,便是万劫不复。起初,他尚能听进劝告,强行压下了那份悸动。”
“但诱惑的种子一旦种下,便会在野心的土壤里生根发芽。”万象师的语气充满了无力感,“他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那份超越凡俗、直达‘永恒’与‘全能’的诱惑。从某一天起,他主动切断了我与他的神交联系,将自己封闭了起来。自那以后,我便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,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歧路,却再也无法干预分毫。”
林风心中凛然,一位神只的警告都无法拉回墨衡,可见其执念之深。
“他利用掌册贤者的权限,暗中调动资源,在演箓坊——那个符文研究与能量操控的核心之地,秘密构筑了一个极其危险的阵法。他并非要召唤勇者,而是试图……以一种可控的方式,引导并‘捕捉’一丝魔渊的本源力量,用以驱动那门长生秘法。”
万象师的叙述开始进入那场真正的灾难。
“然而,魔渊之力,岂是易于操控之物?”他的声音带着后怕与愤怒,“那场秘密仪式彻底失控了!被强行撕开的空间裂隙中涌出的,并非一丝温和的本源,而是一头被魔渊气息高度凝聚、充满毁灭**的强大‘邪祟’!它几乎在降临的瞬间,就挣脱了墨衡预设的所有束缚!”
“事发突然,地点又在【演箓坊】核心区域。墨衡麾下最精锐的第一代璇玑七子,以及当时恰好在阁内做客、听闻动静赶来查看的几位勇者,首当其冲,成为了抵御这头恐怖邪祟的第一道,也是最后一道防线。”
林风屏住了呼吸,这才是真相!
“那是一场绝望的战斗。”万象师的声音低沉下去,带着深深的哀悼,“邪祟的力量诡异而强大,对常规术法有极强的抗性。璇玑七子与那几位勇者,为了阻止邪祟冲出【演箓坊】,祸及整个万象穹顶乃至北境,他们拼尽了全力,以生命为代价,构筑了一层又一层的封印结界,最终与那只邪祟同归于尽,在那场惊天动地的能量爆发中,一齐化为了飞灰。”
林风震撼不已,原来第一代璇玑七子是如此壮烈牺牲的!
“这件事,外界几乎无人知晓详细经过,对吧?”林风问道。
“是的。”万象师肯定道,“墨衡动用了所有力量,将此事彻底压下。他对外宣称,第一代璇玑七子与几位勇者前辈在一次联合演练高深阵法时,不幸引动天地异变,‘飞升湮灭’。他用这个看似荣耀实则模糊的说法,掩盖了魔渊邪祟现世与他自身失误的真相。理由是——不能引起世界的恐慌,不能动摇【璇玑阁】的根基。”
林风皱紧眉头:“为了稳定,就能轻易抹杀那些英雄真正的死因吗?这对牺牲者何其不公!”
“是啊,不公。”万象师叹道,“但这就是墨衡。在他的天平上,理想的重量,远远超过个体的荣辱与真相。他甚至可能认为,让弟子们以‘飞升’的英雄姿态被铭记,比让他们与‘魔渊’这种污秽之名扯上关系,更好。”
“那……难道就没人怀疑吗?”林风追问。
“当然有。”万象师回答,“【璇玑阁】内的一些勇者,亲身感受到过那邪祟的魔渊气息,他们怀疑那绝非普通的阵法意外。但墨衡权势滔天,证据又被销毁,大多数人选择了沉默,其中不少心灰意冷,就此隐居,比如赵金花、王铁柱。而阁内一些并非勇者,但感知敏锐或忠于旧制的高层,比如你认识的瑛姑,也对此事心存疑虑,最终因理念不合或感到危险而离开了【璇玑阁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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