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ll邪短篇 第142章

我通宵开车去了，所以没更。现在到家了，回家路真的好堵啊。

第六天的晨光，透过薄雾，悄无声息地洒满了喜来眠的小院。周年庆已近尾声，一种淡淡的、混杂着满足与不舍的情绪，像这清晨的露水一样，悬在心头。我躺在炕上，听着窗外隐约传来的鸟鸣，脑子里还在转着那个盘旋了好几天的念头：怎么才能让大家名正言顺地、长久地留下来呢？光是“调理身体”这个借口，怕是用不了太久，尤其是对小花和张海客那种大忙人，还有要上学的黎簇苏万。

正胡思乱想着，院子里已经传来了动静。是胖子。这家伙，经过昨天“美男计”和“捆绑销售”的大获成功，简直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，热情高涨得能点燃整个雨村。天才蒙蒙亮，他就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起来了，嘴里念叨着“备菜备菜，今天肯定更火爆！”，摩拳擦掌地就要往厨房冲。

可惜，他这蓬勃的干劲儿，在半道上就被截胡了。

小哥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院子里，手里拿着药材包，目光平静地看向胖子。那意思很明显——该熬药了。

胖子的脚步瞬间刹住，脸上的兴奋劲儿像被戳破的气球，迅速瘪了下去。他垮着肩膀，哀怨地看了一眼小哥，又扭头朝着我房间的方向，故意提高了音量，指桑骂槐地内涵起来：

“唉！命苦啊！胖爷我起早贪黑，为了这个家操碎了心！有人倒好，躺在被窝里睡大觉，这最苦最累的活儿，还得咱们这些老实人干！”

我躺在屋里，听得清清楚楚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，把被子往头上拉了拉。死胖子，就知道挤兑我！

抱怨归抱怨，胖子到底还是没敢反抗小哥那无声的指令。他认命地走过去，嘴里嘟嘟囔囔，手上却开始利索地帮着小哥分拣、清洗药材。这家伙精得很，只肯干前期准备工作，等到药材下罐，需要长时间看火候的时候，他就立刻找了个“要去准备更重要早饭和备菜”的借口，脚底抹油，溜回厨房了。

等我磨磨蹭蹭起床，洗漱完毕走出房门时，天光已经大亮。院子里弥漫着一股复杂的气味——浓郁的药香顽固地占据着主导，但厨房那边飘来的、属于早饭的温暖香气，像是不屈的战士，顽强地与苦涩抗争着。

我的鼻子不由自主地被厨房的香味吸引，脚步下意识地就往那边挪。脑子里已经开始幻想热腾腾的包子、香喷喷的米粥……

然而，我刚走出没两步，一个人影就挡在了我面前。

是小哥。他手里端着一只白瓷碗，碗里是深褐色、冒着热气的药汁。他就那么站着，不说话，只是默默地将碗递到我面前。

说句实话，这“养生大计”是我提出来的，口号喊得最响的也是我。可这连着喝了五六天，每天早晚各一碗，那滋味……真是谁喝谁知道。最先在心底打退堂鼓的，恐怕就是我了。看着那碗黑乎乎的东西，闻着那熟悉的、令人舌根发紧的苦涩气味，我的胃里就开始本能地抗拒。

我脸上 probably 露出了极其为难和挣扎的表情，脚步迟疑着，不太想接。

小哥依旧没说话，但他那双沉静的眼睛就那么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的脸，目光里没有什么严厉的责备，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和……一丝几不可察的无奈？那眼神仿佛在说：“你自己定的规矩，还想反悔？非要我动手灌你吗？”

在他的目光注视下，我那点反抗的小火苗“噗”一下就熄灭了。我认命般地垮下肩膀，面如死灰地伸出手，接过了那只沉甸甸的药碗。

深吸一口气，屏住呼吸，我像是奔赴刑场一样，仰起头，咕咚咕咚，以最快的速度把药灌了下去。喝得太急，药汁呛进了气管，我立刻弯下腰，剧烈地咳嗽起来，眼泪都快飙出来了。那股子霸道的苦味从喉咙一直冲到鼻腔，瞬间占领了所有的感官。刚才还觉得诱人的饭菜香味，此刻仿佛被这苦涩彻底屏蔽了，变得遥远而模糊。

我咳得满脸通红，心里郁闷得要死。这叫什么事儿啊！自作自受，大概就是说我这种吧。

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过来一杯温水，里面还贴心地兑了点蜂蜜。是小哥。我接过杯子，小口小口地抿着，温热的蜂蜜水滑过喉咙，总算稍稍抚平了那股令人抓狂的苦涩和呛咳带来的不适。

等我缓过劲儿来，胖子已经招呼大家吃早饭了。桌子上摆着清粥小菜，还有他刚蒸好的白胖馒头，散发着粮食最朴素的香气。可我坐在桌前，拿起筷子，却觉得有些食不知味。舌头上仿佛还残留着那顽固的苦意，连带着看什么都提不起太大的兴致。

我蔫蔫地喝着粥，心里那点关于如何留住大家的烦恼，似乎也被这碗药的苦味放大了。周年庆就要结束了，热闹过后，这雨村，怕是又要恢复以往的宁静了吧。我偷偷抬眼，看了看坐在旁边安静进食的小哥，又扫了一眼院子里或坐或站的其他人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，悄悄地漫了上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