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35年冬的南京,复兴社情报一处的灯亮了整整一夜。
陈默坐在堆满档案的办公桌前,指尖捏着支红铅笔,在西南三省地图上反复圈画——黔省的碉堡群、滇省的江防工事、川省的交通要道,密密麻麻的标记像一张巨网,却在金沙江沿线留着一道他刻意淡化的“缝隙”。
桌角的铜钟敲了5下,晨光透过窗棂,在地图上投下一道斜光,正好落在他标注的“江防严密”4个字上。
“陈处长,滇军的补充情报来了,金沙江沿线只部署了一个团,还都是老弱残兵。”
小李科长抱着档案夹匆匆进来,眼底带着血丝——为了赶进度,他和技术人员已连轴转了两天。
陈默接过档案,指尖飞快扫过“滇军第12团,兵力不足千人,武器多为老旧步枪”的字样,心脏猛地一跳——这正是红军突破金沙江的绝佳机会,却也是最需要隐藏的“软肋”。
他抬头看向窗外,柳媚正提着早餐走进来,手里还拿着份川军的布防补充说明:“川军在乌江的碉堡群加了两挺重机枪,但侧面山道还是没人守,我已经让他们补派一个排,不过估计要明天才能到位。”
她把早餐放在桌上,目光落在地图上的金沙江区域,“滇军这边怎么标‘江防严密’?我听联络处的人说,他们连巡逻船都没配齐。”
陈默握着红铅笔的手顿了顿,脸上露出“凝重”的神情:“越是看似薄弱的地方,越可能有诈。滇军向来狡猾,说不定在江对岸藏了伏兵,我们得按‘最坏情况’标注,免得指挥部误判。”
这话半真半假,既搪塞了柳媚的疑问,又为后续传递真实情报埋下伏笔——戴笠看到“江防严密”的标注,只会加强监控,却不会想到他早已把真实的薄弱点记在心里。
柳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拿起川军的补充说明递过去:“那川军的侧道补兵,要不要标上去?”
陈默接过文件,在“侧面山道”旁添了个小小的“待补”字样,语气平淡:“先标‘待补’,等他们真派了人,再改过来。”
他心里清楚,这一个排的兵力根本挡不住红军,却能让布防图看起来“更完整”,以减少柳媚和技术人员的怀疑。
技术人员抱着刚绘制好的黔省布防图走过来,上面用不同颜色标注了兵力部署:“陈处,黔省的保安团都标好了,主要集中在贵阳周边,偏远山区只有几个哨所。”
陈默接过地图,目光落在红军可能经过的娄山关区域——那里只部署了一个连的兵力,武器落后,连像样的工事都没有。
他用红铅笔在娄山关旁画了个圈,故意写下“兵力薄弱,需加强警戒”的备注,嘴上却对技术人员说:“按这个版本先印,等汇总完滇、川两省的,再统一修改。”
李伟站在一旁,看着陈默在地图上写写画画,眼里满是敬佩——在他看来,陈处考虑得“周全细致”,却不知这些看似平常的标注里,藏着多少为红军铺路的心思。
陈默转头看向他,语气严肃:“李伟,你再去核对一遍滇军的士兵名册,重点看有没有老兵油子,还有他们的弹药储备,越详细越好。”
小李连忙应声离去。
柳媚看着他的背影,忽然笑着说:“陈处对李伟可是真上心,把他带得越来越能干了。”
陈默拿起早餐咬了一口,语气平淡:“都是为了任务,他细心,适合做这些细致活。”
他心里却在盘算——小李是自己人,让他核对滇军名册,既能摸清真实兵力,又能避免柳媚接触到核心细节。
中午,三人终于汇总完三省的初步布防图。
地图摊在桌上,像一张巨大的网,覆盖了西南的山川河流。
陈默看着图上密密麻麻的标记,心里却清晰地记着每一处“破绽”:金沙江沿线滇军12团兵力空虚,乌江川军侧道待补,娄山关黔军哨所薄弱……
这些都是红军可以利用的突破口,也是他必须精准传递给苏晴的核心情报。
“初步报告就按这个版本写,重点强调‘江防严密、重点布防贵阳、娄山关需警戒’。”
陈默拿起笔,在报告首页写下核心结论,“下午我去给戴老板汇报,你们留在这儿,继续完善细节,尤其是滇军的弹药储备和川军的补兵进度。”
柳媚点点头,拿起报告翻了两页:“那我跟你一起去,万一戴老板问起川军的侧道补兵,我能帮你解释。”
陈默心里一动——柳媚跟着去,正好能帮他“打掩护”,戴笠见她也在场,只会更信任报告的内容。他笑着点头:“好,有你在,我更放心。”
下午,戴笠办公室里,陈默将初步布防图和报告递过去。
戴笠翻着地图,目光落在金沙江区域,眉头皱了皱:“滇军就一个团?会不会太少了?”
陈默连忙说:“戴老板,滇军表面是一个团,实则在江对岸藏了两个营的伏兵,我们按‘江防严密’标注,就是怕他们耍花样。柳科长也能作证,滇军联络处的人含糊其辞,肯定有猫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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