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雾刚漫过槐荫书铺的门楣,陈默已站在铺内的书架前,指尖抚过那套特意摆在显处的《史记》。
老化正蹲在地上用抹布擦着青石板地面,见他进来,手里的动作没停,只低声道:“陈先生,昨儿后半夜,巷口来了两个穿黑褂子的,在对面墙根下站了半炷香的功夫。”
陈默的指尖顿在《史记》的封皮上,目光透过窗棂望向巷口——那里此刻正有个卖糖粥的挑着担子走过,竹桶碰撞的声响在晨雾里散得很远。
“是二处的人?”他声音压得极低,老周擦地的手往左侧挪了挪,指尖在地面划出一道浅痕——这是“不确定,但形迹可疑”的暗号。
陈默点点头,转身掀开门帘走进里间。
方桌上的油灯还燃着,昏黄的光线下,那道新砌的假墙泛着潮气。他抬手按了按暗格的机关,木板弹开时发出轻微的“咔嗒”声,里面的密码本和译电笔摆放得丝毫不差。
“光靠隐蔽不够,得把安全措施扎成铁桶。”他回头看向跟进来的老化,从公文包里掏出两块梨木牌,“这是我让木工铺打的,你看看。”
老化接过木牌,只见一块上面用红漆写着“暂停营业”,字迹工整;另一块则是“今日盘点”,墨色沉郁。
“陈先生,这是?”
他眼里带着疑惑,陈默指着木牌解释:“以后每天早上,你先在巷口转一圈,要是没异常,就挂‘暂停营业’——这是安全信号,我和苏晴看到就会进来接头;要是发现可疑人员,就挂‘今日盘点’,我们看到就会立刻撤离,当天不再接头。”
老化恍然大悟,把木牌攥在手里摩挲着:“还是陈先生考虑周全,这样一来,就不怕被人盯上了。”
陈默摇摇头,走到里间的后门处——那里原本是堵砖墙,上次扩充店面时,特意留了道窄门,此刻用粗布帘挡着,掀开就能看到屋后的小巷。
“这道门得再处理一下。”他蹲下身,指了指门轴,“加点润滑油,免得开门时发出声响;再在门后摆个木箱,平时挡着,看着像堆杂物,紧急时能直接推开。”
老化连忙应下:“我这就去找油,木箱下午就搬过来。”
陈默站起身,目光扫过里间的方桌,突然想起上次交接时的场景——苏晴站在桌前译电,外面的脚步声、说话声都能隐约听到,若是有人在门口偷听,怕是会出问题。
“得在门口加个掩护。”
他走到外间,指着书架最外侧的位置,“把这排书挪到里间门口,摆成半人高的隔断,再放两盆绿萝挡着,既能遮人视线,又显得自然。”
正说着,巷口传来一阵脚步声,陈默下意识地走到窗边,撩起窗帘一角往外看——是苏晴,她穿着件浅灰色的旗袍,手里提着个藤编手提包,正慢悠悠地朝书铺走来。
看到陈默的目光,她脚步顿了顿,转身走进旁边的杂货店,片刻后又走出来,手里多了个纸包,看似随意地朝书铺晃了晃——这是“周围安全”的信号。
苏晴走进书铺,老化识趣地走到门口,装作整理书摊的样子,实则留意着巷子里的动静。
“怎么突然过来了?”陈默压低声音,苏晴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纸条,递给他:“总部刚才传来消息,最近二处的人在城南查得紧,让我们多注意安全。”
她顿了顿,目光落在那两块木牌上,“这是新的信号?”
陈默点点头,把木牌的用途告诉她,又补充道:“上次交接时,我发现暗号还不够严谨。”
他拿起桌上的《史记》,翻开扉页,指着上面的刻字,“以后接头时,不能只说‘找《史记》’,必须加上版本——‘要光绪年间刻本,带批注的《史记》’,少一个字都不行。”苏晴皱了皱眉:“会不会太复杂?万一记混了……”
“越复杂越安全。”
陈默打断她,语气严肃,“二处的人最擅长钻空子,要是暗号太简单,被他们识破了,后果不堪设想。你再重复一遍,我听听。”苏晴深吸一口气,轻声道:“要光绪年间刻本,带批注的《史记》。”陈默满意地点点头:“对,就是这句,一定要记牢,不能有半点差错。”
苏晴点点头,走到里间查看:“这道门就是紧急出口?”
她掀开布帘,看着屋后的小巷——巷子很窄,只能容一个人通过,两侧是居民的后墙,墙上爬满了藤蔓,尽头能看到另一条大街。
“这里确实隐蔽。”她转过身,眼里带着赞许,“要是遇到突发情况,从这里出去,很快就能混进人群。”
陈默走到她身边,指着小巷尽头:“我已经和巷尾的黄包车夫打好招呼了,他是自己人,要是遇到危险,你从这里出去,往他的车那边跑,他会立刻拉你走。”
他顿了顿,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巧的铜钥匙,递给苏晴,“这是里间暗格的钥匙,只有我们三个人有——我、你,还有老化。以后情报交接,必须亲自开锁,不能让任何人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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