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科办公室的阳光斜斜地落在桌面上,堆叠的档案像一座小山,散发着陈旧纸张的油墨味。
前任科长赵志远坐在陈默对面,手里捏着一支钢笔,指尖在档案封面上反复摩挲。
他是二科的老特工,在科长位置上坐了5年,如今“降职”为科员,脸上难掩失落,眼神带着几分审视。虽然他知道,陈默去上海出任务之前,就是总部情报分析科长,但刚刚顶掉了他的科长,还要比他年轻得多。
他轻声说:“陈科长,这是二科近三年的全国工运情报汇总……”
赵志远推过来第一本档案,封面标着“绝密”,红色印章格外醒目,“里面记录了各地‘可疑进步人士’的名单、工运活动的时间地点,还有咱们部门参与的‘清剿’行动报告。戴老板特别交代,这些档案你要亲自保管,绝不能外泄。”
陈默接过档案,指尖触到厚重的纸页,心里一阵沉重——这哪里是“情报汇总”,分明是无数工运骨干的生死簿。
他快速翻开,目光扫过名单:“北平,张明,学生运动领袖”“武汉,刘芳,纺织厂工运组长”“上海,李梅,三新纱厂纺纱车间”——李梅的名字赫然在列,旁边还画着一个红圈,标注“重点监控对象”。
他不动声色地用指甲在李梅的名字旁轻轻划了一道痕迹,做下暗记——这是需要紧急通知组织转移的核心骨干。
“这些名单,有多少是已经核实的?”陈默抬起头,语气平静,却在暗中观察赵志远的反应。
“大部分都核实过了,”
赵志远叹了口气,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,“不过也有一些是线人提供的线索,没抓到现行,只能先标记‘可疑’。就像这个上海的李梅,线人说她是共党工运骨干,可咱们派了好几次人去查,都没找到证据,戴老板催了好几次,让咱们尽快落实。”
陈默心里一松——还好没有找到证据!
他合上档案,语气淡然:“没证据就先挂着,按规章办事,不能冤枉好人。以后这些名单,我会重新梳理,优先核实有确凿线索的。”
这话既符合“严谨”的工作态度,也为保护李梅等人留下了余地。
就在这时,办公室门被推开,李诚端着两杯茶走进来,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:“赵科长,陈科长,交接工作辛苦啦!喝点茶歇一会儿。”
他把茶杯放在桌上,目光却快速扫过桌面上的档案,眼神里闪过一丝贪婪——这些核心档案,以前只有赵志远能接触,现在落入陈默手中,他显然有些不甘。
“多谢李副科长。”
陈默端起茶杯,假装喝茶,余光却留意着李诚的动作——他的视线停留在标有“上海”的档案上,手指不自觉地动了动,显然对上海的情况格外关注。
果然,李诚放下茶杯,故意提起:“赵科长,听说上海的‘假叛变’事件很精彩?陈科长用沈兰当‘诱饵’,不仅摸清了共党的工运脉络,还把她安插进了情报组,这招‘以毒攻毒’真是高!”
他看向陈默,语气里带着试探,“不知道陈科长能不能给我们讲讲细节?也好让我们学习学习。”
陈默心里清楚,李诚是想借“讲故事”的名义,挑出他在上海工作的“漏洞”,甚至可能向戴笠打小报告。
他放下茶杯,语气平淡:“都是按戴老板的指示和流程办事,没什么特别的细节。具体的报告我已经提交给总部了,李副科要是感兴趣,可以去档案室调阅,按规定流程申请就行。”
这番话既堵住了李诚的追问,又搬出“规定流程”做挡箭牌,让他找不到发难的理由。
赵志远也看出了李诚的心思,打圆场道:“是啊,工作报告都有记录,按流程来就好。陈科长刚到二科,还有很多事要熟悉,咱们别打扰他交接工作了。”
李诚碰了个软钉子,脸上有些挂不住,却还是笑着说:“也是,那我不打扰二位了,有需要随时叫我。”
说完,转身走出办公室,关门时特意顿了一下,显然是在监听。
办公室里恢复安静,赵志远压低声音:“陈科长,李诚这个人,野心大,又爱搬弄是非,你以后要多防着他。他以前就想当科长,这次你来了,他肯定心里不服,说不定会在背后给你使绊子。”
陈默点了点头,心里感激赵志远的提醒——这位前任科长虽然“降职”,却没有因私怨而故意刁难,反而能善意提醒他,算是二科里难得的“可用之人”了。
“多谢老科长的提醒,我会注意的。”他顿了顿,又问,“二科的线人网络,现在是谁在负责?”
“是王强。”赵志远推过来一本蓝色封面的档案,“他手里掌握着全国20多个线人,尤其是华东地区,大部分线人都是他发展的。不过王强这个人,性格孤僻,做事极端,你跟他打交道要小心,别让他抓到把柄。”
陈默接过档案,翻开——里面记录着线人姓名、代号、联系方式和负责区域,甚至连他们的家庭情况都写得清清楚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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