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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米阅读 > 都市 > 特工之王谍战潜伏23年 > 第123章 “养父”赵山抵达南京

晨雾像一层被拉长的纱,从紫金山顶一路罩到到秘密情报组的后墙。

梧桐叶尖悬着露水,风一过,便齐刷刷砸在黑色雪佛兰的车顶,噼啪作响,像一场无声的鼓掌。

哨兵抬手时,车窗刚摇下一半,露出司机白得发冷的手套,手套边缘绣着“沪”字暗纹——陈默在二楼机要股看得分明,那是赵山惯用的徽记。

“默哥,戴老板发话,让你去门口接亲戚。”

小李推门进来,风把电报纸吹得哗啦响,“说是你沪上老爷子,给你带桂花条头糕。”

陈默“哦”了一声,声音拔得略高,像被阳光刺痛眼:“我养父?电报都没拍,他老人家怎么摸来的?”

话落,抄起椅背的呢子外套,袖口故意扫过墨水瓶,留下一点蓝痕——给窗外可能存在的眼睛看:他是真慌。

路过老张科长桌前,他赔笑:“科长座,我养父突到,告假十分钟。”

老张正给手枪擦油,头也没抬:“孝子接爹,天经地义,去吧。带两包老刀牌回来。”

院门口,雪佛兰停稳。

车门自内推开,先落地的是一把竹布伞,伞骨“哒”一声收拢,赵山才现身:深灰薄呢西装,领口别着一枚褪色的银菊花,右手拎皮箱,箱角三道新划痕,像刚被狼爪扒过。

他抬头,目光穿过晨雾,准确钉在陈默喉结——那是两人约好的“首瞄点”,意为“无尾随行”。

“阿默。”赵山唤得亲昵,尾音却短,像收发的电码。

陈默小跑两步,接过皮箱,箱柄残留机油味——暗号:箱内藏枪。

他故意踉跄半步,让箱底磕在青石板上,“当”一声脆响,给哨兵听:里头是洋铁皮点心盒,没别的。

“养父,您怎不拍电报?我好雇辆马车。”他鼻音浓重,像哭又像笑。

赵山拍他肩,拇指在肩窝一捻,顺势滑到肘弯,再轻叩三下——“安全”。

嘴里却数落:“电报贵不说,你娘还怕我半路被绑票,非让走夜车。”

哨兵听得咧嘴,枪背松垮,目光飘向马路对面卖松糕的小摊。

两人并肩往宿舍走。

雾被朝阳撕开,操场上一队新生正练“向左转”,鞋底跺地,尘土飞起,像一群受惊的雀。

赵山驻足,冲队尾一个瘦小子喊:“臂夹紧!枪带贴线!”

那小子条件反射,“啪”地挺胸,督训官反倒愣住,多看了赵山一眼。

陈默低声解释:“我养父早年吃过德国饭,见笑。”

赵山笑骂:“德国饭?德国棍!当年挨得比他们还多。”

一句话,把“养父”前史钉进在场每一只耳朵。

宿舍楼下,老吴端着搪瓷盆迎上来,盆里三条毛巾折成“川”字。

陈默会意,介绍:“这是我养父赵山。”

又对赵山说,“养父,这是我同事老吴。”说完,他还冲赵山眨了眨眼睛。

老吴的盆一歪,毛巾塌成“一”字,嘴里热络:“赵先生一路辛苦,热水已打好,茶叶是陈默平常舍不得喝的太平猴魁。”

赵山握手时,小指在他掌心划一道“L”——老吴眨眨眼,表示“路线已清”。

门阖,插销轻响。

陈默把皮箱平放床尾,拉开第一层,油纸包高高隆起,散着桂花与猪油混香;第二层却是空的,箱底夹层里,躺着一支被拆成三截的比利时造“baby”手枪、一只微型相机、两管“海德”微缩胶卷。

赵山掏出怀表,表盖内侧贴着半截戏票,《游园惊梦》——今晚八点开锣。

他指尖在“梦”字上一弹:“戏园子在夫子庙,后座第三排,七号座底下有胶卷暗袋,你散场取。”

陈默点头,把戏票对折,塞进袜口。再抬头,已是一脸憨笑:“养父,您先洗把脸,我去食堂打饭,新出笼的肉包子,油大,您爱吃的。”

赵山却走到窗前,背手看操场:“不急,先带我逛逛,认认门,省得回头走错厕所,闯进档案室就麻烦了。”

两人出门,沿林荫道慢走。

赵山一路寒暄,见学员就问“哪里人”“家里种稻还是种麦”,顺手从兜里摸出话梅、橘子,塞给人家,活脱脱慈父。

遇到军官,他则退半步,让陈默先行,嘴里补一句“犬子年轻,诸位多栽培”,把“关系”二字焊死。

图书馆门口,遇情报科女书记员小陆,抱着一摞《战时交通通讯》。

赵山帮她拾起掉地的册子,指尖在封面“通讯”二字上一拂,留下一点油迹——陈默看得分明,那是“注意电台”暗号。

一圈逛完,日头高升,雾散得干干净净。

陈默后背却起了一层汗,像刚从水里捞上来。

中午,小李开来组织里的吉普,赵山让他坐副驾,自己与陈默后排。

车过中华门,赵山忽拍司机椅背:“停一停,我给阿默买包花生。”

他下车,在街边小摊抓了两包盐水花生,趁小贩找零,手指在摊底木板上一掠——一张折成牙签大小的纸条已入袖口。

越秀饭店包厢,戴笠着深灰中山装,正用银勺搅咖啡,见他们进来,起身相迎,笑得像师长见优等生:“赵先生,沪上一别,可有年矣?”

赵山双手递名片,背脊微弓:“戴先生抬爱,民国十四年上海救国会,蒙您赏过一杯薄酒,山至今唇齿留香。”

一句话,把“旧识”坐实,连陈默都愣了:原来剧本里还有这层前史。

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,戴笠话锋一转:“沪上绸缎税今年涨三成,赵先生可想迁来南京?我手头有夫子庙三亩地,价格可谈。”

赵山等的就是这句,却故意皱眉:“生意倒想迁,只怕南京水太深,我这条小舢板,经不起浪。”

戴笠笑:“有我戴笠,保你风平浪静。”

赵山举杯,杯沿低戴笠半寸:“那便托赖先生,下月我遣账房来宁看地。”

陈默适时插话:“养父,您不是说想捐五十匹洋绸给站里冬服吗?料子已在上海码头?”

赵山瞪他:“就你嘴快。”

转脸冲戴笠笑,“犬子张扬,让先生见笑。”

戴笠大悦,连说“虎父无犬子”,当场吩咐于副官:“给赵先生办通行证,南京地面,他随时可来。”

宴罢,戴笠让于副官送赵山下榻“首都饭店”,陈默陪同。

车过新街口,赵山忽让停车,说要去“裕泰”茶庄买雨前龙井送戴夫人。

于副官只好同行。赵山挑茶时,趁伙计转身,把袖口牙签纸条塞进茶罐底层——那是给南京地下市委的“地皮”情报:夫子庙三亩地,可建两条暗道直通秦淮河。

傍晚,陈默回站,老张拍他肩:“你义父真会做人,戴老板高兴,连带着你都镀金。”

陈默憨笑,心里却算着时间:离八点开锣,还剩两小时。

夜里七点半,他换便装,从侧门溜出。

夫子庙灯火阑珊,戏园子门口海报写着《游园惊梦》,杜丽娘拈扇,眉眼如泣。陈默购票入场,后座第三排七号,已坐一戴鸭舌帽青年,膝上放一包瓜子。

陈默坐下,顺手把瓜子袋扯到自己这边——袋底硬邦邦,是相机暗袋。青年低声:“鹧鸪天。”陈默答:“惊梦断。”青年起身上厕所,再没回来。

散场,陈默绕到秦淮河堤,把暗袋绑上预先停此的小划子船底,船头插草标“卖藕”。

他蹲在岸边,点一支烟,火光映水,像极微小的灯塔。远处,首都饭店三零二房窗帷轻动,赵山剪影一闪,烟头亮了三下——“收到”。

陈默掐灭烟,起身,拍掉衣襟尘灰,往回走。

夜雾又起,比晨雾更黏,像一张湿冷的网。他却觉得轻快,仿佛刚卸下一袋铁砂。

前路还长,网里还有更锋利的钩,但此刻,他手里有光,哪怕只豆大一点,也足以照到黎明。

赵山来了,陈默的潜伏之路又多了一层保障,往后,他能更放心地在情报科站稳脚跟,为组织做更多事。

窗外的天渐渐暗了下来,灯火次第亮起。

陈默望着远处的首都饭店方向,眼里闪过一丝坚定——有赵山在,有组织的支持,他一定能在这条潜伏路上走得更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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