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夏的南京,晨光透过玻璃窗,在办公桌上投下斜斜的光斑。陈默刚把“情报分析科长”的木牌钉在桌角,指尖还沾着木屑,张砚秋科长就推门进来,手里抱着一摞厚厚的牛皮档案袋,袋口的火漆印上印着“绝密”二字,在阳光下泛着暗红的光。
“陈科长,这是组里交代的首个任务——整理全国情报网络分布,重点盯东北日军特务机关和上海商业情报。”
老张把档案袋往桌上一放,声音压得很低,“戴老板特意交代,三天内出初步报告,里面有些老底子,你慢慢翻,看不懂的问我或老吴。”
他拍了拍陈默的肩膀,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——毕竟陈默刚接任科长,又是戴笠直接提拔的,老张心里总有些不放心。
陈默点点头,指尖抚过档案袋上的火漆印:“麻烦张科长了,我一定按时交报告。”
等老张走后,他关上门,把档案袋一一拆开——里面全是各地情报站送来的密报,有的用毛笔写在宣纸上,字迹潦草;有的用钢笔写在西药包装纸背面,还沾着药味;还有几张是日文电报的译文,字迹模糊,显然是连夜破译出来的。
老吴端着两杯热茶走进来,把其中一杯放在陈默手边:“这任务看着是整理,实则是让你摸清咱们的情报网底,顺便看看你有没有真本事。”
他凑到桌前,指着一份标着“东北奉天”的密报,“这里面写的日军特务机关,表面是商会,实则在偷运军火,你重点标出来,戴老板最关心这个。”
陈默端起茶杯,热气氤氲着模糊了眼镜片。
他一边喝茶,一边快速翻阅密报,目光扫过一行行文字——“奉天日军特务机关新增人员十名,多为朝鲜籍”“上海英租界某洋行频繁与日商接触,疑似倒卖军用物资”“东北军旧部与日军私下往来,需进一步核实”
……每一条情报都像一颗散落的珠子,他要做的,就是把这些珠子串起来,找出其中的关联。
时间一点点过去,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,办公桌上的密报堆成了小山。
陈默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,拿起一份标着“上海公共租界”的密报——纸张是普通的牛皮纸,字迹娟秀,显然是女性情报员所写。上面写着:“近日发现霞飞路某裁缝店夜间频繁有人出入,多为穿蓝布衫的南方人,口音像苏区一带,店老板对外称‘做旗袍’,实则从未见过布料运入。”
看到“苏区”“蓝布衫”“南方口音”这几个词,陈默的心脏猛地一跳——这分明是**秘密联络点的特征!他快速往下看,密报末尾写着:“暂未上报,待观察后再定。”署名是“青雀”,是国民党在上海租界的一名情报员。
陈默握着密报的手微微颤抖,指尖的冷汗浸湿了纸张。
他抬头看向老吴,老吴正低头整理东北的密报,没注意到他的异样。
陈默深吸一口气,把这份密报悄悄抽出来,压在其他文件下面——他不能上报,一旦上报,这个联络点肯定会被破坏,里面的同志会有生命危险;但也不能声张,要是被老张或李科长发现,他的身份就会暴露。
“吴哥,东北这份密报里的日军调动,和上月的战报对不上,是不是有假?”
陈默故意提高声音,指着一份密报问,眼睛却盯着门口,生怕有人突然进来。
老吴走过来,拿起密报看了看,皱起眉头:“这是沈阳情报站送来的,站长是个老油条,说不定是为了应付差事,编了些假情报。你标个‘存疑’,报告里提一句就行。”
陈默点点头,趁老吴低头看密报的功夫,把那份上海的密报折成小块,塞进中山装的内袋里——那里藏着一枚铜纽扣,刻着“寒”字,是他的潜伏代号信物。
指尖触到铜纽扣的那一刻,他突然想起离开苏区时,组织领导说的话:“潜伏时,你就像一只寒鸦,沉默无声,却能在黑暗中找到方向,传递信号。”他现在就是一只寒鸦,藏在国民党情报机关的核心,既要活下去,还要保护自己的同志。
傍晚时分,陈默以“回家整理资料”为由,提前离开了侍从室。
走出办公大楼时,门口的卫兵例行盘问,他拿出科长证件,顺利通过。
街上的路灯已经亮了,昏黄的灯光照着湿漉漉的柏油路——下午下过一场小雨,空气里带着泥土的腥味。
陈默提着公文包,沿着马路慢慢走,身后跟着两个穿黑色短打的人——是戴笠派来监视他的,美其名曰“保护科长安全”。
他早就发现了,从接任科长那天起,无论他去哪里,都有人跟着,这是信任,更是监视。
走到夫子庙附近的一条小巷口,陈默看到巷子里有个卖糖炒栗子的小摊,摊主是个50多岁的老头,戴着顶旧毡帽,正低头翻炒栗子。
陈默心里一动——这是他和组织约定的紧急联络点,暗号是“买一斤栗子,要带壳的”。
他装作随意的样子,走进小巷,身后的两个监视者在巷口停了下来,不远不近地盯着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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