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宫冷苑的血腥之夜,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,瞬间点燃了整个未央宫乃至长安城!绣衣使者与廷尉府“联手”剿灭数十名装备精良、意图行刺废太子刘据的亡命死士——这消息如同长了翅膀,在黎明破晓之前就传遍了朝堂内外,掀起了滔天巨浪!
当夜参与“平乱”的江充和周严,成了风口浪尖的人物。江充在朝会上率先发难,声情并茂,痛心疾首地描述了昨夜北宫的惊险一幕:刺客如何凶悍,如何意图血洗冷苑,他江充如何临危受命(接到密报),如何身先士卒,率绣衣使者浴血奋战,终于挫败了这场骇人听闻的宫廷刺杀!矛头直指桑弘羊!
“陛下!”江充跪伏在地,双手捧上一枚从死士尸体上搜出的、刻着特殊“桑”字暗记的铜牌(实则是他事先准备栽赃的),声音悲愤,“铁证如山!昨夜行刺北宫之死士,皆受桑弘羊指使!此獠丧心病狂,先有构陷齐王巫蛊,后有铜官坊栽赃太子不成,如今竟敢豢养死士,血洗宫禁,行此谋逆弑君(刺杀皇子等同弑君)之举!其心可诛!其罪当灭九族!请陛下圣裁!”
周严也硬着头皮出列,呈上廷尉府的初步勘验报告:“启禀陛下,经查,北宫搜出之铸钱模具碎片,其上所沾红粘土确系铜官坊独有。铜官坊数名小吏、管事近日接连‘意外’身亡,死因蹊跷,显系有人灭口!所有线索,皆指向桑府!昨夜死士所用兵刃、装束,亦非寻常,与桑府秘密渠道流出之物吻合!桑弘羊构陷皇子在前,刺杀灭口在后,罪不容诛!”
朝堂之上,一片死寂!群臣震惊,面面相觑。桑党成员更是面如土色,瑟瑟发抖,无一人敢出声辩驳。铁证如山,人赃并获,昨夜的血腥和此刻的指控,如同两座大山,彻底将桑弘羊钉在了谋逆的耻辱柱上!
龙榻之上,垂垂“病危”的武帝,被宫人搀扶着,剧烈地咳嗽着,仿佛随时会背过气去。他颤抖着手,指着那份廷尉府的奏报和那枚铜牌,声音虚弱而充满了“震怒”:“逆……逆臣!桑弘羊……安敢如此?!构陷皇子……豢养死士……行刺宫禁……咳咳咳……朕……朕待他不薄……咳咳咳……他……他竟敢……”
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,咳得脸色发紫,几乎喘不上气。老宦官连忙上前抚背,送上药丸。武帝艰难地咽下药丸,喘息良久,才用尽力气般挥手,声音断断续续,却带着冰冷的杀意:“下……下旨……桑弘羊……大逆不道……着……着廷尉府……绣衣使者……即刻……抄家拿问……一应党羽……严查……严办……不……不得姑息……咳咳咳……”
“臣遵旨!”江充和周严同时高声领命,眼中都闪烁着兴奋的光芒。江充是兴奋于最大的政敌终于倒下,权力真空就在眼前!周严则是庆幸自己及时“拨乱反正”,立下大功!
“陛下圣明!”群臣齐声高呼,无人敢有异议。
圣旨一下,长安震动!绣衣使者和廷尉府差役如同出闸的猛虎,直扑桑府!昔日门庭若市、富可敌国的桑相府邸,瞬间被围得水泄不通。哭喊声、呵斥声、翻箱倒柜声交织一片。桑弘羊被从病榻上直接拖下,套上枷锁,押入诏狱最深、最暗、最潮湿的天牢!桑府满门,无论老幼,尽数下狱!桑党核心成员,被绣衣使者按名单一一锁拿!长安城上空,弥漫着清洗的血腥味。
北宫冷苑。
刘据站在庭院中,听着宫墙外隐约传来的喧嚣和哭喊,神色平静,无悲无喜。张公公带来最新消息:“殿下,桑府被抄了!桑弘羊及其党羽尽数下狱!长安城……变天了!”
“变天?”刘据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,“不过是换了个更凶残的屠夫罢了。”他深知,桑弘羊的倒台,固然是他步步为营、精准反击的结果,但最大的赢家,绝非他这个困守北宫的废太子,而是那个一直躲在幕后推波助澜、此刻正磨刀霍霍的江充!
果然,仅仅半日之后,一道新的旨意传来,彻底印证了刘据的预感:
“陛下口谕:江充忠勇可嘉,护驾有功(指昨夜北宫平乱),着即晋封绣衣直指使者领尚书事,总领宫禁宿卫,兼掌诏狱!钦此!”
绣衣直指使者本就是皇帝亲信爪牙,权柄极大,如今再“领尚书事”,意味着江充可以参与核心机要,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影响诏令的起草!更兼“总领宫禁宿卫”和“掌诏狱”,等于将整个未央宫的武装力量、生杀大权,尽数交到了江充手中!其权势之煊赫,瞬间超越了之前的桑弘羊,真正达到了一人之下、万人之上的恐怖地步!
“江充……成了陛下手中最快、最狠的那把刀了。”刘据低声自语,眼中没有丝毫喜悦,只有更深的凝重。他知道,桑弘羊的覆灭,只是清除了一个巨大的障碍,却同时释放出了一头更加疯狂、更加嗜血、且矛头直指自己的凶兽!江充,这条毒蛇,终于露出了它全部的獠牙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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