额带凤痕的新吏们如同三十七把出鞘的利剑,奔赴江南各州县,他们手持陛下密旨与宸妃特赐的“凤烙”权威,开始雷厉风行地整顿吏治、推行新政。然而,盘踞江南多年的沉疴顽疾,以及那隐藏更深的黑手,岂会坐以待毙?
就在新政初显成效,江南官场人心惶惶之际,一场突如其来的特大暴雨席卷了江淮流域,连绵半月,江河水位暴涨,最终冲垮了几处关键堤坝,酿成了数十年不遇的洪灾。洪水肆虐,淹没田舍,灾民流离失所,本就因瘟疫和贪腐而元气大伤的江南,再遭重创。
更为诡异的是,洪水退去之处,并非淤泥与狼藉,而是浮现出无数肿胀发白的尸体!这些尸体并非单纯的溺毙者,他们皮肤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青灰色,口鼻眼耳中不断有细如发丝、形似水蛭的黑色蠕虫爬进爬出,散发着比腐尸更令人作呕的腥臭。但凡接触过洪水或是这些尸体的人,很快也会出现类似症状,高热、抽搐,皮肤下浮现黑线,最终在极度痛苦中死去,成为新的传染源。
“水蛊!是水蛊之瘟!”
“是河妖发怒!是那些童魂化作了水蛊来索命了!”
恐慌以比洪水更快的速度蔓延开来,新的瘟疫——水蛊瘟,借助洪灾的掩护,疯狂吞噬着生命,江南再次陷入绝望的深渊。
消息传回京城,朝野震动。钦差与新吏们的奏报雪片般飞来,皆言此疫诡异,非药石能医,疑似妖邪作祟。民间更是谣言四起,皆云朝廷触怒河神,降下惩罚。
萧珩紧急召集重臣商议对策,太医院束手无策,工部忙于赈灾修堤,对那诡异的水蛊却一筹莫展。殿内气氛凝重,仿佛被无形的瘟疫阴影所笼罩。
“河妖?水蛊?”一声娇叱打破沉寂,沈娇娇扶着玉蔻的手,缓步走入殿中。她今日未施粉黛,脸色因连日忧心略显苍白,但那双眸子却亮得惊人,带着一种看透迷雾的锐利。“本宫看,是有些人,借着天灾,行那灭绝人性之事!”
她走到御案前,看着那摊开的、标注着灾情最重区域的江淮水系图,目光最终定格在洪泽湖与运河交汇的那段最为汹涌的河道上。
“陛下,”她抬起头,看向萧珩,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——既有属于沈娇娇的娇纵任性,又蕴含着属于苏璃的决断与深意,“都说龙王爷管着江河湖海,如今底下的小妖小怪闹腾得不像话,定是龙王爷缺了个趁手又威风的坐骑,镇不住场子了!”
众臣愕然,不明所以。
沈娇娇却不理会他们,自顾自下令:“传本宫令,将官仓里所有上等的青盐,都给本宫运到泗水河口去!本宫要亲自给龙王爷,雕个坐骑!”
烧凤印选官尚可理解为酷刑甄别,这用盐雕龙镇河妖?简直是儿戏!荒诞!户部尚书差点一口气没上来,刚想劝谏,却被萧珩一个眼神制止。萧珩深深地看着沈娇娇,缓缓点头:“准。”
圣旨一下,无人敢违。数千石雪白的青盐被紧急调运至灾情最重、水势最急的泗水河口。岸边,灾民哀鸿遍野,河中,浊浪翻滚,隐约可见肿胀的尸身与翻涌的黑蛊。
沈娇娇亲临河口高地,河风吹得她衣袂猎猎作响。她无视那冲天的怨气与疫病之氛,指挥着征调来的工匠和民夫,以盐为材,以木为架,开始塑形。
她似乎胸有成竹,对龙的形态了如指掌。巨大的盐堆在她详细的指令下,逐渐显现出峥嵘——鹿角、驼头、兔眼、蛇项、蜃腹、鱼鳞、鹰爪、虎掌、牛耳……一条长达十余丈、栩栩如生的东方神龙雏形,在河口之地缓缓凝聚!它昂首向天,龙口大张,作咆哮状,龙身盘踞,龙爪紧扣地面,仿佛随时要腾空而起,潜入大江,扫荡妖氛!
整个过程,沈娇娇不时亲手调整细节,她的指尖偶尔触碰到粗糙的盐粒,无人察觉处,一丝微不可见的、融合了玉玺气息的异能,悄然渗入盐雕的每一寸“肌理”。
数日之后,盐龙成型。通体由洁白晶莹的盐块垒成,在阴沉的天光下,反射出一种奇异而圣洁的光芒,与周围浑浊的洪水、凄惨的灾景形成鲜明对比,充满了超现实的神异之感。
沈娇娇站在盐龙那巨大的头颅之下,仰望着自己的“作品”,拍了拍龙爪上粗糙的盐块,语气带着几分嫌弃:“模样还算周正,就是不知道中不中用,可别是个银样镴枪头。”
她退开几步,对着那奔腾咆哮、裹挟着无数水蛊尸体的泗水河,扬声道:“龙王爷,坐骑给您备好了!剩下的,您自己看着办!”
话音刚落,仿佛是响应她的呼唤,天空中乌云骤然汇聚,一道惊雷炸响!瓢泼大雨倾盆而下。
然而,这雨水并非助长洪水,而是精准地冲刷在那巨大的盐龙之上!洁白的神龙在雨水中开始融化,盐分混合着雨水,化作一股股浓稠的、蕴含着奇异净化力量的卤水,如同巨龙吐息,源源不断地注入汹涌的泗水河中!
奇迹发生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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