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福来血书勾勒出的江南贪腐网络,如同一张无形巨网,笼罩在朝堂之上。萧珩震怒,连下数道严旨,着令钦差携密令奔赴江南,按图索骥,严查严办。然而,朝堂之上,暗流汹涌。涉案官员盘根错节,彼此袒护,线索时断时续,更有甚者,反咬一口,将江南瘟疫肆虐、民怨沸腾的根源,隐隐指向朝廷赈济不力,乃至暗讽宸妃“剜肉饲鹰”乃不祥之兆,触怒上天。
这日大朝会,气氛格外凝重。几位被暗中调查的官员,如江淮转运使张启明的京中座师、吏部侍郎赵永明,以及与江宁织造有姻亲关系的礼部郎中孙维等人,虽强自镇定,但眉宇间难掩焦躁。他们联合部分清流言官,竟在朝会上公然质疑起宸妃干预朝政、擅用酷刑,有违祖制,言语之间,将水搅得更浑。
萧珩高坐龙椅,面沉如水,听着底下或慷慨激昂或含沙射影的奏对,指尖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击,不发一言。
就在这时,殿外传来内侍通传:“宸妃娘娘到——”
众臣皆是一愣,后宫不得干政,宸妃怎会突然出现在大朝会上?只见沈娇娇身着繁复隆重的贵妃朝服,头戴珠翠凤冠,仪态万方地步入金銮殿。她目不斜视,径直走到御阶之下,对着萧珩盈盈一拜,声音清越:“陛下,臣妾听闻今日朝会,有大臣对江南之事颇有微词,甚至牵扯到臣妾身上。臣妾蒙冤受屈倒不打紧,只怕有些人,自己一身腥臊,还想借着污水混淆视听,耽误了陛下清查蠹虫、赈济灾民的大事!”
她这番话,如同在滚油里溅入了水滴,朝堂上一片哗然。赵永明当即出列,义正词严:“娘娘!此乃庄严朝会,议论国政之地!后宫擅入已是不该,岂能妄议朝臣?娘娘还是速速回宫为宜!”
沈娇娇却不理他,转身面向百官,目光扫过那一张张或疑惑、或不满、或心虚的面孔,最后落在萧珩身上,嫣然一笑:“陛下,臣妾近日偶得一梦,梦见传国玉玺大放光明,能照尽世间忠奸善恶。想来是列祖列宗显灵,不忍见陛下被奸佞蒙蔽。今日,不如就请出玉玺,当堂一照,是忠是奸,是清是贪,一目了然,也省得有些人,在这里道貌岸然地喷唾沫星子!”
玉玺鉴忠奸?这简直是闻所未闻!众臣面面相觑,都觉得宸妃怕是疯了,竟提出如此荒诞不经的要求。
萧珩眸光微动,凝视着沈娇娇。他深知她绝非无的放矢之人,这看似胡闹的举动背后,必有深意。联想到她近日种种异状,以及那传国玉玺本身所承载的神秘……他略一沉吟,竟开口道:“准。”
“陛下!不可啊!此等儿戏,岂能用于朝堂?”赵永明等人急忙劝阻。
“儿戏?”沈娇娇冷笑,“是真是假,一照便知。诸位大人若是心中无愧,又何惧一照?”她目光如刀,刮过赵永明、孙维等人,几人被她看得心头一凛,竟不敢直视。
很快,四名内侍恭敬地捧着一个紫檀木匣上殿,打开匣盖,那方象征着至高皇权、以和氏璧雕琢而成的传国玉玺,静静躺在明黄锦缎之上,在晨曦透过殿门的光线下,流转着温润而厚重的光泽。
沈娇娇走上前,伸出双手,郑重地将玉玺捧起。就在她指尖触碰到玉玺的瞬间,异变陡生!
那玉玺仿佛被注入了生命,内部骤然爆发出强烈却不刺目的金色光芒,将整个金銮殿映照得一片辉煌!光芒以玉玺为中心,如水银泻地般扫过殿中每一位官员。
奇迹,或者说神迹,就在此刻发生!
在那奇异的金光照耀下,大部分官员并无异状,只是觉得周身暖洋洋的,如同沐浴在春日阳光之下。少数一些素以清廉刚正闻名的老臣,如御史大夫周严等,周身竟隐隐泛起一层清正的白光,与玉玺金光交相辉映,更显庄严肃穆。
然而,当金光扫过赵永明、孙维,以及另外几名与江南贪腐案有牵连或本身就有劣迹的官员时,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!
他们的脸上,肌肤之下,竟迅速浮现出大片大片的青黑腐斑,如同尸体上蔓延的尸斑,眼眶深陷,嘴唇乌紫,口中甚至不受控制地滴下腥臭粘稠的涎水,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浓烈的、如同瘟疫病人般的腐朽恶臭!
“啊!我的脸!”赵永明惊恐地摸着自己的脸,触手却是一片诡异的冰凉和溃烂感。孙维更是吓得瘫软在地,看着自己手上浮现的黑斑,发出凄厉的尖叫。
其他未被照出异状的官员们骇然失色,纷纷后退,远离那几个“腐面”之人,如同躲避瘟疫。金銮殿上,顿时乱成一团。
“妖…妖法!这是妖法!”赵永明指着沈娇娇,嘶声力竭。
沈娇娇手持光芒万丈的玉玺,立于一片混乱之中,宛如神女临世,又似魔尊降罚。她声音冰冷,穿透了所有的嘈杂:“妖法?玉玺乃国之重器,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!它照出的,是你们那颗被贪欲腐蚀、早已发臭生蛆的黑心!是你们侵吞赈灾款、罔顾人命招来的业障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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