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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米阅读 > 历史 > 历史天幕:永乐大帝 > 第123章 灭门之仇,不共戴天

永乐元年三月,滇南的雨季来得格外早。连绵的阴雨已经下了二十余日,将这片广袤的土地浇得泥泞不堪。明军数十万大军驻扎在昆明城外的联营之中,帐篷连绵数十里,却难掩军营中的沉闷与焦灼——自傅友德、蓝玉领兵征讨盘踞滇南的元梁王以来,战局已陷入僵持,这一拖,便是半年有余。

云南的地形本就复杂,多山多谷,丛林密布,湿热的气候催生了浓郁的瘴气,白日里弥漫在军营上空,呛得人喉咙发痒,夜里则凝结成露,打湿将士们的衣甲,不少士兵因此染上疟疾,战斗力锐减。更棘手的是粮草供应,十余万大军每日消耗的粮草堪称天文数字,从应天经长江、珠江逆流而上,再经陆路转运至滇南,路途遥远,损耗巨大,时常出现供应不继的情况。

而元梁王虽算不上什么绝世名将,却也绝非蠢笨之辈。他深知明军兵强马壮,正面交锋绝无胜算,便放弃了所有重镇,率领残部退守深山丛林,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,不断派小股部队袭扰明军粮道、劫营烧寨。明军虽数次派兵围剿,却如同拳头打在棉花上,连梁王的主力都摸不到,反而被拖得筋疲力尽。

明军数次进山围剿,都因地形不熟、瘴气弥漫而无功而返,反而损兵折将。十余万大军每日所需的粮草、药品,都是天文数字,从应天经四川、贵州转运而来,路途遥远,艰险难行,时常遭到梁王残部的劫掠,粮草供应时断时续。如此一来,战局便陷入了死结——明军攻不进去,梁王也守不住平原,只能相互消耗,等待对方先撑不住的那一刻。

“只能拖下去,等待战机了。”中军大营的帅帐内,傅友德身着铠甲,站在巨大的舆图前,眉头紧锁。舆图上,代表明军的红色标记密密麻麻地分布在滇南各地,而代表元军的黑色标记却如同散沙,隐匿在群山之间,让人无从下手。他年近五旬,须发已有些花白,却依旧腰杆挺直,眼神锐利,只是眉宇间的疲惫,难以掩饰。

与此同时,不远处的私人营帐内,永昌侯蓝玉正独自对着一盏孤灯,手中捧着一封早已被摩挲得边角起皱的家信。营帐内没有点灯,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天光,映照着他阴沉的脸庞。

信上的内容,他早已烂熟于心——自从朱棣发动玄武门之变,软禁朱元璋,登基称帝以来,永昌侯府的家眷便被圈禁在应天城内,形同软禁。开国公常遇春府、郑国公常茂府、前吴王朱橚府尽数被查抄,他的两个外甥、两个外甥孙,还有外甥女婿,皆因牵涉“谋逆”,被朱棣下令处死,妻儿虽未丧命,却被关在府中,失去了所有自由。

蓝玉的手指紧紧攥着信纸,指节泛白,眼中满是滔天的恨意与悲凉。他本是铁杆的太子党,一心辅佐朱标,可朱标早逝,朱元璋晚年猜忌心重,他又被迫依附于吴王朱橚,成为吴王党魁首。如今朱棣篡位,他又从吴王党魁首,变成了新帝必欲除之而后快的“余党”,与朱棣之间,早已是不死不休的死局。

“朱棣……朱老四……”蓝玉低声嘶吼,声音沙哑如同破锣,“你夺位篡权,屠戮宗室,害我亲人,此仇不共戴天!”

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,打开后,里面是一封泛黄的密信与一道残破的圣旨——这是几个月前,被软禁的太上皇朱元璋通过秘密渠道送到他手中的,信中让他起兵反叛朱棣,重新拥立自己登基。这是几个月前,还未被完全软禁的朱元璋,通过秘密渠道送到他手中的。密信中,朱元璋痛斥朱棣篡位弑兄,命蓝玉在滇南积蓄力量,待时机成熟,便率军回京,拥立他复位。而那道圣旨,则是朱元璋许诺,若蓝玉能助他夺回皇位,便封他为“凉国公”,赐丹书铁券,世袭罔替。

蓝玉看着那道圣旨,脸上露出一抹冰冷的嘲讽:“臭要饭的,你也配?”他永远忘不了,天幕中揭示的未来,十年后,正是这个朱元璋,以“谋反”的罪名,将他一家老小屠戮殆尽,他自己更是被剥皮萱草,死状凄惨。让他重新拥立这样一个狠辣无情的君主,简直是痴人说梦。

他猛地将密信与圣旨扔在案上,眼中闪过一丝狠厉。这些日子,他也听闻了应天的消息——朱棣要从北方诸将与南方勋贵中,遴选一人暂领北平军务。蓝玉心中清楚,朱棣对他猜忌极深,别说暂领北平军务,就算是一个普通的指挥使职位,朱棣也绝不会给他。

“听说你要从诸将中选一人暂领北方军务?”蓝玉冷笑一声,眼中满是不屑,“可你给谁,也不会给我蓝玉。”他深知自己的处境,朱棣对他猜忌极深,绝不会授予他兵权。

他虽性格狂傲,自诩天下无敌,却也有自知之明——论威望,他不及中山王徐达;论战功,他不如祁阳王李文忠;如今没了前太子朱标这个靠山,他在朝中孤立无援,走错一步,便是万丈深渊。

“但你也别得意太早。”蓝玉将家信与密信、圣旨重新藏好,眼中闪过一丝狠厉,“灭门之仇,不共戴天。朱老四,你等着,早晚有一天,老子要率军杀回应天,将你扒皮萱草,老子要活剐了你,为我蓝家满门报仇!”

就在蓝玉在营帐中咬牙切齿之际,帅帐内的傅友德,也正面临着两难的抉择。他手中捧着一封朱棣亲自写的密信,信中只有一个要求——监视蓝玉的一举一动,若发现他有任何异动,即刻禀报,必要时可先斩后奏。

“陛下这是什么意思?”傅友德心中充满了矛盾,“监视蓝玉,自有北镇抚司的密探,何须我一个大军统帅亲自负责?”他与蓝玉共事多年,深知蓝玉性格狂傲,却也勇猛善战,此次征讨梁王,蓝玉作为副帅,表现得异常老实,从不争功,也不添乱,让他根本找不到任何下手的由头。

他又想起应天传来的消息,唐胜宗、费聚、陆仲亨等老弟兄,为了一个“暂领北方军务”的虚名,打得头破血流,互相攀咬,丑态百出。傅友德不自觉地摇了摇头,心中暗自叹息:“这帮人怎么就看不明白?陛下这是在钓鱼啊。北平都司那二十几万大军,都是中山王的旧部,铁板一块,就算要找人暂领,也得从陛下的嫡系里面选,轮得到他们这些洪武朝的旧臣?”

就在这时,帐外传来亲兵的禀报声:“将军,帐外来了一个怪人,戴着面具,披着黑色斗篷,手里还提着几个沉重的箱子,说有要事面见将军。属下不敢擅专,特来请示。”

“怪人?”傅友德皱起眉头,心中充满了疑惑,“会是谁?在这滇南前线,除了军中将士,还会有谁来找我?”

“那人说,他有陛下的密旨,要亲自交给将军您,其他的一概不肯透露。”亲兵回道。

傅友德沉吟片刻,心中虽有疑虑,却也不敢怠慢。能在这滇南前线,敢声称有陛下密旨的人,绝非凡俗。他沉声道:“让他进来。”

“是!”

片刻后,几个身材高大的身影走进帅帐。领头的人戴一张面具,遮住了大半张脸,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,身上披着一件宽大的黑色斗篷,下摆拖在地上,行走间没有发出丝毫声响。其他两个人手中提着两个沉甸甸的木箱,放在地上时,发出“咚”的一声闷响,显然里面装着不轻的东西。

“你是谁?找本将军有何要事?”傅友德警惕地看着对方,手不自觉地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。

那怪人没有回答,只是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牌,递到傅友德面前。金牌通体鎏金,上面刻着四个篆字——“如朕亲临”,边缘还刻着细密的龙纹,正是朱棣的御赐皇牌。

傅友德瞳孔骤缩,连忙跪倒在地,恭敬地行了三拜九叩之礼:“臣傅友德,参见陛下特使!不知特使驾临,有失远迎,望乞恕罪!”

“大将军免礼。”特使的声音经过面具过滤,显得低沉而沙哑,“陛下的密旨,大将军应该已经收到了吧?”

傅友德站起身,躬身道:“回特使,臣已收到陛下密旨,只是……”他面露难色,“军中粮草不足,将士们已有三月未曾足额领到饷银,人心浮动。蓝玉趁机撺掇了不少旧部,如今已有近七万将士不听臣的管教,要监视他,难度极大。”

他说的并非虚言。蓝玉在军中威望甚高,不少将领都是他当年一手提拔起来的,对他忠心耿耿。如今军中粮草不济,将士们怨声载道,蓝玉又时常私下安抚,不少人便渐渐倒向了蓝玉,对他这个主帅的命令阳奉阴违。

特使点了点头,似乎早已料到这种情况,淡淡道:“陛下派我来,正是为了解决此事。”

他转身,打开了带来的第一个木箱。箱子打开的瞬间,一道耀眼的金光扑面而来——里面整齐地码放着一沓沓银票,皆是面额千两的巨额银票,粗略一数,竟有两千张之多,总计高达二百万两。

“陛下知道军中饷银短缺,这是二百万两银票,足够将士们三个月的饷银,今日便可发放下去。”特使语气平淡,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
傅友德看着满箱的银票,眼中满是震惊——二百万两白银,可不是小数目,陛下竟如此大手笔,足见对滇南战事的重视。

特使又打开了第二个木箱,里面装着一卷明黄色的卷轴,上面盖着户部的大印:“这是户部的粮草批条,陛下已下令,从湖广、四川调运一百万石粮食,十日之内,必定运抵军营,解大军粮草之困。”

“谢陛下隆恩!”傅友德再次跪倒在地,声音带着几分激动。粮草和饷银,是目前军中最大的难题,陛下一次性全部解决,无疑是雪中送炭,将士们的士气必定能大幅提升。

“这两样,是给大军的。”特使将木箱合上,缓缓道,“最后一样,是给大将军您的。”

他从怀中掏出一道明黄色的圣旨,递到傅友德手中。傅友德双手接过,展开一看,上面的内容让他瞬间瞪大了眼睛,几乎痴狂。

圣旨上的字迹,正是朱棣的亲笔,笔力遒劲,气势磅礴:

“奉天承运皇帝,诏曰:

国家疆土,北境为要;边尘未靖,需得干城之将。尔傅友德,勇冠三军,智略超群,从征以来,平巴蜀、定滇黔,斩将搴旗,勋劳卓着,其忠勇可嘉,其功绩彪炳。朕念尔久历戎行,深谙兵事,特嘉封尔为颍国公,赐丹书铁券,食邑三千户,子孙世袭,永沐国恩。

今北方边隘多虞,胡骑窥伺,烽烟时警。朕兹命尔署理北方军务,总领宣大、蓟辽、延绥诸镇兵马,便宜行事。尔当持节镇边,整饬军纪,简练士卒,修缮城防;抚辑军民,协和诸将,相机御敌,勿使边民罹祸。凡军中赏罚、粮草调度、防务布置,悉听尔裁决,朝廷不从中制。

尔其恪尽职守,以安边境为己任,以报朕知遇之恩。务须殚精竭虑,严固边防,使胡马不敢南牧,黎民得以安堵。若能拓土安邦,再建殊功,朕当益加优赏,荫及后世。倘有玩忽职守、贻误军机者,尔可先斩后奏,以肃军威。

钦此!”

“颍国公……署理北方军务……总领宣大、蓟辽、延绥诸镇兵马……便宜行事……先斩后奏……”傅友德反复默念着圣旨上的字句,激动得浑身颤抖,泪水不自觉地涌出眼眶。

他征战一生,从一个普通士兵做到封侯,早已不复当年的年少轻狂,可此刻,面对这份突如其来的荣耀与信任,他依旧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。颍国公,这是国公之位,比他现在的永昌侯高出一等;丹书铁券,意味着免死特权,可保子孙平安;而署理北方军务,总领北方诸镇兵马,更是手握重兵,权倾一方,这是多少武将梦寐以求的职位!

“大将军,”特使看着他激动的模样,缓缓道,“是甘于现状,就此平定滇南,回京安享荣华;还是更进一步,执掌北方军务,成为大明的边庭柱石,皆在您一念之间。”

傅友德猛地抬起头,眼中闪过一丝决绝。他紧紧握住特使的手,声音颤抖却异常坚定:“请特使回去告诉陛下,陛下不负臣,臣,也绝不负陛下!从今往后,臣愿为陛下鞠躬尽瘁,死而后已!滇南之战,臣必定尽快平定,不负陛下所托!”

他心中清楚,朱棣之所以如此厚待他,不仅是因为他的战功,更是因为他的忠诚。在所有洪武朝的旧臣中,他是少数几个没有参与任何派系斗争,始终忠于皇权的将领。如今陛下给予他如此巨大的信任与荣耀,他自然要以死相报。

“大将军英明。”特使点了点头,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许,“陛下还交代,蓝玉狼子野心,不可不防。待大军粮草、饷银到位,士气恢复后,大将军可寻机解除蓝玉的兵权,将其软禁,待滇南平定后,押解回京,交由陛下处置。”

“臣遵旨!”傅友德躬身应道,眼中闪过一丝狠厉。此前他还对监视蓝玉心存顾虑,如今有了陛下的圣旨与支持,他便没有了任何后顾之忧。蓝玉野心勃勃,又与陛下有不共戴天之仇,留着他,始终是个隐患,不如尽早除之。

特使满意地点了点头,道:“粮草与饷银,朕会督促尽快运到。大将军好自为之,朕在应天,静候大将军的捷报。”

说完,特使转身,披上黑色斗篷,提着空木箱,大步走出帅帐,消失在连绵的阴雨之中,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。

傅友德站在帅帐内,手中紧紧攥着那道圣旨与丹书铁券,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信心与决心。他走到舆图前,目光锐利地扫过滇南的地形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:“梁王、蓝玉……他们的死期,到了!”

他转身对亲兵下令:“传我将令,即刻将一百万两银票兑换成现银分发下去,让将士们足额领到饷银!同时传令各营,做好出战准备,三日后,全军出击,围剿梁王残部!另外,密切监视蓝玉及其旧部的动向,一旦发现异常,即刻禀报!”

“末将遵令!”亲兵高声应道,转身快步走出帅帐,传达命令。

帅帐内,傅友德再次看向手中的圣旨,眼中满是坚定。他知道,这场滇南之战,不仅是平定叛乱的关键,更是他能否顺利执掌北方军务的试金石。他必须打赢这场仗,用胜利来回报朱棣的信任,用功绩来证明自己的价值。

连绵的阴雨依旧笼罩着滇南大地,可明军大营中的气氛,却已悄然改变。足额的饷银与即将到来的粮草,让将士们的士气大幅提升,沉闷与焦灼被高昂的斗志所取代。而傅友德与蓝玉之间的暗斗,也即将随着战事的推进,进入白热化阶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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