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翠芬那一跤摔得不轻,额角豁开个口子,被邻居七手八脚扶起来时,血糊了半张脸,看着煞是吓人。她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,可眼神一对上苏念棠那平静无波的目光,心里就没由来地一哆嗦,想起那精准得邪门的“血光之灾”预言,骂声便卡在喉咙里,只剩下哎哟哎哟的痛呼。
看热闹的邻居们眼神都变了。起初只觉得是巧合,可苏念棠那笃定的神态,王翠芬这恰到好处的一摔,再加上之前关于她母亲懂些门道的传闻,由不得人多想几分。
“念棠丫头……你真能看出来啊?”一个抱着孩子的婶子忍不住小声问。
苏念棠没直接回答,只是看着被扶去卫生所包扎的王翠芬背影,轻声道:“因果循环,报应不爽罢了。”
这话说得玄乎,更坐实了邻居们的猜测。众人再看她时,目光里已带上了几分敬畏和好奇,不再是单纯看孤女的热闹。
苏念棠要的就是这个效果。在这个年代,尤其是在这鱼龙混杂的家属院,一个“有点神道”的名声,有时候比泼妇骂街更能保护自己。
她没理会身后的窃窃私语,转身回了那间杂物间似的小屋,开始冷静地盘算。逼婚的危机暂时解除,但寄人篱下终非长久之计。父母留下的老屋和抚恤金,必须拿回来。独立户口,是第一步,也是最关键的一步。
根据原主的记忆和这段时间的观察,舅妈王翠芬和舅舅张大成都是厂里的工人,舅舅性格懦弱,家里是舅妈一手遮天。他们占了原主父母的老屋,抚恤金也多半被攥在手里。直接硬抢不行,得用计。
正思忖着,门外传来小心翼翼的敲门声。
“念棠,在吗?”
是隔壁的王奶奶。她手里端着个粗瓷碗,里面是两个白面馒头和一碟咸菜。
“孩子,还没吃早饭吧?先垫垫肚子。”王奶奶把碗递过来,眼神里带着怜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。
苏念棠心头一暖,接过碗,真诚地道谢:“谢谢王奶奶。”
她没有立刻吃,而是抬头仔细看了看王奶奶的面相。王奶奶慈眉善目,额头饱满,是心地善良、晚年安泰之相。但子女宫略显暗淡,显示与儿女缘分较浅,且眉宇间缠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愁绪。
“王奶奶,您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?或者说,丢了什么重要的老物件?”苏念棠轻声开口。她需要建立更深的信任,而帮助关心自己的人,是最好的方式。
王奶奶浑身一震,惊讶地看着她:“你……你怎么知道?”
苏念棠指了指她的眉心:“您这里凝着一股滞气,主失物难寻,而且这物件对您意义非凡,应该有些年头了。”
王奶奶顿时激动起来,一把拉住苏念棠的手:“对对对!是我娘家传下来的一个银镯子,不算值钱,但是是我娘留给我的念想啊!丢了小半个月了,屋里屋外都找遍了,就是找不到!可把我愁坏了!”
苏念棠闭上眼,集中精神,尝试运用“因果感知”的能力。她想象着那银镯子的模样,与王奶奶之间的羁绊……脑海中闪过几个模糊的画面:一只干瘦的手拿着镯子,塞进了……一个墙角的老鼠洞里?画面背景似乎是王奶奶家堆放杂物的角落。
她睁开眼,语气笃定:“王奶奶,您去家里堆放杂物的那个墙角看看,特别是靠东墙根的那个老鼠洞,掏掏看。”
王奶奶将信将疑,但还是立刻转身回了家。没过几分钟,苏念棠就听到了她惊喜的呼声:“找到了!真找到了!老天爷,怎么掉这里头了!”
不一会儿,王奶奶眼眶微红地走过来,手里紧紧攥着那个有些发黑的银镯子,看着苏念棠的眼神彻底变了,充满了感激和信服。
“念棠,好孩子,你真是神了!奶奶谢谢你了!”
这一下,苏念棠“小半仙”的名声,算是彻底在王奶奶这里坐实了,并且通过王奶奶的嘴,以更确凿的证据在家属院里传播开来。
时机成熟了。
苏念棠找到正在家里唉声叹气的舅舅张大成。王翠芬还在卫生所,家里就他一人。
“舅舅。”苏念棠开口。
张大成抬起头,看着这个突然变得有些陌生的外甥女,眼神复杂。他刚才也听说了妹妹可能留了本事给她的事,心里有点发怵。
“念棠啊,有事?”
“我要搬回老屋住。”苏念棠直接说明来意,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。
张大成吓了一跳:“那怎么行!你一个人怎么生活?你舅妈她……”
“舅舅,”苏念棠打断他,目光清凌凌地看着他,“我爸妈的老屋,本来就是我的。你们占了大半年,也够了。还有厂里发的抚恤金,剩下的部分,也该还给我。”
张大成脸涨红了,支支吾吾:“这……这钱都用在日常开销上了……”
“抚恤金是给我读书生活的,不是给舅舅家改善生活的。”苏念棠不为所动,“如果舅妈不同意,那我就去找街道办,找厂领导评评理。实在不行,我就去公安局报案,说你们侵占孤儿财产。”她顿了顿,声音压低了些,带着一丝玄妙的意味,“舅舅,您最近工作上是不是也不太顺心?我观您鼻梁青暗,主事业受阻,小人作祟。若是再沾染不属于自己的因果,只怕……麻烦更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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