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初透,金銮殿前的汉白玉石阶还凝着未干的露水。夜君离身着玄色亲王朝服,立在百官前列,身姿挺拔如松。今日的朝会注定不会平静。
“启奏陛下,摄政王所提议的漕运新政试行三月,江南至京城的粮运损耗已降低两成。”户部尚书手持玉笏,声音洪亮地禀报。
龙椅上的年轻皇帝微微颔首,目光转向夜君离:“皇叔此法甚妙。只是不知这‘漕运竞标’之法,可否推行至其他领域?”
夜君离出列,袖袍轻拂:“回陛下,盐铁专卖亦可参照此法。臣已命人拟定章程,请陛下过目。”
内侍接过奏本呈上,皇帝翻阅时,殿中百官神色各异。几位老臣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,而年轻官员则面露期待。
“将盐引分为三等,按商贾往年诚信及实力评定资格...”皇帝念到此处,突然顿了顿,“这‘商贾诚信簿’是何人所想?”
“是臣的内子。”夜君离声音平稳,却如石子投入静湖,激起层层涟漪。
殿内顿时响起窃窃私语。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臣忍不住出列:“陛下,妇人干政,恐非吉兆啊!”
夜君离尚未开口,皇帝已合上奏本,目光扫过众人:“朕记得,去岁江北水患,便是王妃提出的以工代赈之法,救民数万。今日这商贾诚信簿,朕看来亦是利国利民之策。”
这话说得不轻不重,却让那老臣顿时噤声。
退朝后,夜君离刚走出大殿,便被几位官员围住。
“王爷,这盐引改制是否太过急促?毕竟牵扯众多...”盐铁使忧心忡忡。
夜君离脚步未停:“正因牵扯众多,才需快刀斩乱麻。”
回到王府时,已近午时。沈清辞正在花厅与几位女商议事,见他回来,便示意众人暂且退下。
“朝上不顺利?”她递过一盏刚沏的君山银针。
夜君离接过茶盏,指尖在盏沿轻轻摩挲:“比预想的要好。陛下已经准了盐引改制的奏请。”
沈清辞并不意外:“靖王那边...”
“他称病未朝。”夜君离抿了口茶,“但这恰恰说明,他正在暗中谋划。”
二人正说着,林婉如匆匆进来,手中拿着一本账册:“王妃,城南的善堂分堂这个月已经实现盈余。按照您说的‘以商养善’,下个月就能再开一家分堂。”
沈清辞接过账册细看,唇角微扬:“很好。那些参股绣坊的进展如何?”
“八家绣坊中已有五家开始供货,另外三家也在加紧筹备。”林婉如汇报着,忽然想起什么,“对了,今早阿史那王子派人送来一批北狄特有的染料,说是给王妃试用。”
沈清辞与夜君离对视一眼,心照不宣。
待林婉如退下后,沈清辞轻声道:“阿史那社尔这是在示好。”
“也是试探。”夜君离走到窗前,望着院中盛放的海棠,“他想知道,我们敢不敢用北狄的东西。”
“为何不敢?”沈清辞起身走到他身侧,“若能融汇南北之长,我们的绸缎必能独树一帜。”
午后,摄政王府的书房内聚满了人。除了几位心腹官员,还有沈清辞特意请来的几位商贾代表。这是夜君离推行新政的特色——不仅听取官员意见,更注重实际经营者的心声。
“王爷,这盐引分三等自是好事,但评定标准是否过于严苛?”一位盐商谨慎地开口。
沈清辞将一份细则推到他面前:“标准严苛,是为防止有人钻空子。但我们也设置了申诉渠道,若觉得评定不公,可向新设的商事司呈情。”
“商事司?”众人皆是一怔。
“专司商贾事务的衙门。”夜君离解释道,“由户部与刑部共同管辖,确保商事纠纷能够公正裁决。”
这个前所未有的设置让在座商贾面面相觑,继而眼中闪现希望的光芒。自古以来,士农工商,商居末位,何曾有过专门为他们设立的衙门?
商议持续到日落时分。送走众人后,书房内只剩下沈清辞与夜君离二人。
“今日之后,王爷在商贾中的声望必将更上一层楼。”沈清辞整理着桌上的文书,轻声道。
夜君离揉了揉眉心:“但这也会让反对者更加忌惮。”
烛光下,他的侧影显得格外深邃。沈清辞忽然想起前世听闻的关于他的一些传闻——那个冷面摄政王,那个权倾朝野却始终孤身一人的男子。
这一世,他们竟成了并肩作战的伙伴。
“在想什么?”夜君离忽然抬头,正好捕捉到她来不及收回的目光。
沈清辞微微一笑:“在想王爷前世是否也曾推行过这些新政。”
夜君离眸光微动:“前世的我,未必有这等魄力。”
这话说得意味深长。沈清辞正要细问,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“王爷,边关急报!”侍卫的声音带着紧张。
夜君离迅速展开军报,眉头渐渐蹙起:“北狄王叔正式发兵,攻打阿史那社尔的部落。”
沈清辞凑近看去:“比我们预计的早了半个月。”
小主,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,后面更精彩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