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唐逆命师 第255章 天眼之重定初心

赛义德与沙赫里二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，驴蹄踏在青石板上的 “嗒嗒” 声消失在庭院尽头。密室里只剩下烛火跳动的 “噼啪” 声，和李默略显沉重的呼吸。他重新将目光投向悬浮在空中的势力图谱，安禄山那片刺目的血红光点如同一块巨石，死死压在他心头 —— 系统给出的 “天宝十四载冬” 谋反时间窗口，像一个精准的倒计时，鲜红的数字在光幕边缘闪烁，提醒着他这场席卷大唐的风暴已近在眼前，容不得半分侥幸。

“系统，若我现在提前告知郭子仪将军或太子殿下，安禄山具体的谋反时间与兵力部署计划，能否改变这段历史，避免战乱发生？” 李默在脑海中急切追问，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他知道这个问题或许超出了系统的应答范围，却忍不住想探寻这 “上帝视角” 背后的边界 —— 自己手中的 “政治天眼”，究竟是守护百姓的利器，还是会引发更大灾难的潘多拉魔盒？

【历史干预风险评估：1. 信息可信度风险：提前泄露未发生的重大事件（如具体谋反日期），缺乏实证支撑，可能被太子、郭子仪判定为 “妖言惑众” 或 “编造军情”，导致宿主失去核心盟友信任，甚至被冠上 “扰乱军心” 罪名；2. 蝴蝶效应风险：改变单一关键事件节点（如提前抓捕安禄山），可能引发不可预测的连锁反应，如安禄山麾下将领提前叛乱、杨国忠借 “平叛” 之名吞并军方权力、契丹与奚族趁机南下等，最终局势可能比原历史更糟；3. 系统权限风险：过度干预历史进程（如直接改变重大历史事件走向），可能触发系统保护机制，导致 “政治天眼” 模块功能受限（如预判准确率下降、部分数据屏蔽），甚至模块关闭。】系统的机械音依旧客观冷静，却像一盆冷水，让李默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。

他伸出手，指尖在空气中虚点安禄山的血红光点，图谱立刻展开详细的势力构成界面 —— 从核心将领（史思明、蔡希德等）的忠诚度评级（史思明忠诚度 62%，存在叛离可能），到粮草运输的关键路线（范阳至洛阳的陆路粮道、渤海湾的海路补给），再到与契丹首领的秘密联络点（营州城外三十里的驿站），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可怕，仿佛他亲身参与了安禄山的谋反策划。这种 “全知” 的感觉，没有带来掌控一切的快感，反而让他感到一阵深深的恐惧：自己不过是一个来自现代的普通人，真的有资格决定千万人的命运，甚至改变一个王朝的走向吗？

烛火突然被窗外吹来的夜风晃动，火苗剧烈摇曳，图谱上的光点也跟着疯狂闪烁，如同整个大唐朝堂的命运在他眼前摇摆不定。李默闭上眼，深吸一口气，脑海中浮现出郾城乡民鲜活的笑脸 —— 那些在鸿隙陂水利渠边弯腰耕作的农夫，额头汗珠折射着阳光；市集上推着小车叫卖糖葫芦的商贩，吆喝声清脆响亮；练兵场上挥汗如雨的乡勇，握着改良弩机的手坚定有力…… 他们的生活平静而鲜活，却可能在不久后的战乱中支离破碎，家破人亡。

“我不是要改变整个历史，只是想守护好眼前这些信任我的人。” 李默缓缓睁开眼，眼神渐渐清明。他不再纠结于 “能否改变历史” 这种宏大命题，而是将注意力拉回当下 —— 系统预警的 “河南道军备核查” 还有三天就要到来，这才是他此刻最需要优先应对的危机。若连眼前的麻烦都解决不了，谈何守护百姓、应对未来的战乱？

他调出系统生成的三条应对方案，结合人事预判中河南道节度使崔乾佑 “贪婪型 谨慎型” 的性格模型（贪婪使其易被利益诱惑，谨慎使其不愿承担与军方盟友（郭子仪）交恶的风险），开始细化策略：“建议二的‘薄礼’不能只送改良弩机样品，要加上赛义德商队的西域香料 —— 崔乾佑素来喜欢收藏奇珍异宝，上次他还向洛阳商人高价购买过安息香，香料比弩机更能打动他；建议三联络郭子仪将军时，要附上军工坊的‘改良弩机量产计划’（每月量产五十架，可支援朔方军），强调郾城军工对朔方军防备安禄山的重要性，让郭子仪有足够的理由介入协调，既符合他的利益，也不会显得刻意。”

【方案优化已记录，系统将同步更新人事预判模型，结合崔乾佑对香料的偏好数据、郭子仪对军工支援的需求权重，本次 “军备核查” 应对成功率提升至 89%。】光幕上的方案随之动态调整，原本模糊的 “薄礼” 条目，补充了 “西域香料（安息香十斤、**十斤，均为粟特商队特级品）” 的具体内容；与郭子仪的联络信模板也自动生成，信中重点突出 “改良弩机射程百步，可有效对抗骑兵，对防备北方游牧势力（暗指安禄山）至关重要”，规避了 “预知谋反” 的敏感信息。

李默刚将优化后的方案逐条记录在纸上，密室门就被轻轻推开，沙赫里二世的脑袋先探了进来，耳朵警惕地晃动，嘴里叼着一个绣着胡饼图案的布包；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赛义德，额头上满是汗珠，粗布短衫都被浸湿了。“李默，俺…… 俺把西域香料找来了！” 赛义德抹了把汗，快步走到案前，“刚才俺跟沙赫里二世去商队仓库翻找，它鼻子灵得很，一进去就闻着香料味儿，直接把布包叼了出来，比俺还厉害！俺路上想了想，你说要应对那个什么‘军备核查’，那个节度使肯定是个喜欢占便宜的人，送这些稀罕的香料，肯定比送普通礼物管用！”

沙赫里二世将布包放在案上，用头轻轻蹭了蹭李默的胳膊，还 “嗷” 了一声，像是在邀功 “快夸夸俺”。李默打开布包，一股浓郁醇厚的香气扑面而来，正是安息香与**的混合香味 —— 这是赛义德去年从粟特商人手中高价收购的珍品，平时舍不得用，只在逢年过节时拿出一点点熏屋子。“你们怎么知道我现在需要香料？” 李默有些惊讶，自己刚在方案里补充香料，赛义德就带着东西来了，简直像提前知道他的计划。

“俺猜的！” 赛义德咧嘴笑了，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，“你上午说那个节度使可能来找麻烦，俺就琢磨着，对付这种当官的，得送点他没见过的好东西。沙赫里二世也点头同意了，它最懂这些人情世故了！” 驴儿像是听懂了，立刻 “嗷” 了一声，还用力点了点头，惹得李默忍不住笑了起来，刚才因历史干预问题产生的沉重心情，瞬间消散了大半。

他拿起一小块**，放在鼻尖轻轻闻了闻，温暖的香气萦绕在鼻尖，心里也泛起一股暖流。原来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—— 有赛义德这样心思活络、热心肠的伙伴，有沙赫里二世这样通人性、总能 “神助攻” 的驴，有陈娘子在军工坊的默默支持，还有郭子仪、颜真卿这些志同道合的盟友相助，就算面对再复杂的局势，他也能找到应对的勇气和办法。

“赛义德，你明天一早，就带着这些香料和一架改良弩机样品，去城外的十里坡驿站等候河南道的核查官员。” 李默将布包递给赛义德，仔细叮嘱，“记住，见到官员时，态度要恭敬客气，但不能显得卑微讨好，就说这些东西是郾城百姓的一点‘心意’，咱们搞军工坊不是为了私藏兵器，是为了防备流寇骚扰，保护乡亲们的粮食和家园。要是他们问起弩机产量，就说还在试验阶段，每月只能做出几架，主要给乡勇巡逻用。”

“俺记住了！” 赛义德接过布包，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，像是抱着稀世珍宝，“俺一定不会让他们为难咱们！沙赫里二世也会跟俺一起去，它要是看到那些官员故意找茬、欺负俺，就用蹄子踢他们的马，让他们下不来台！” 驴儿立刻竖起耳朵，兴奋地甩了甩尾巴，还用蹄子在地上刨了刨，像是在演练 “踢马” 的动作，惹得李默又笑了。

看着一人一驴认真又可爱的模样，李默心中涌起一股坚定的力量。他走到案前，拿起狼毫笔，按照系统生成的模板，开始给郭子仪将军写联络信。信中详细说明河南道即将派人来郾城 “核查军备” 的情况，隐晦提及 “近期北方边境不宁，恐有异动”，并附上军工坊的改良弩机图纸与量产计划，请求郭子仪将军在 “必要时为郾城军工坊说句公道话，助力防备边境隐患”。信中绝口不提 “政治天眼” 的预警和安禄山的谋反计划，只以 “防备边境” 为借口，既符合逻辑，又不会暴露异常。

写完信，李默仔细检查一遍，确认没有疏漏，便将信折好，放入防水的油纸袋中，再塞进一根中空的竹管，用蜡密封两端。他叫来暗卫统领，将竹管递给他：“务必在两日内将这封信送到朔方军郭子仪将军手中，路上避开杨国忠的眼线，尤其是河南道与河东交界的关卡，若遇到盘查，就说是郾城送往朔方军的‘水利图纸’，绝不能泄露信的真实内容。”

暗卫统领单膝跪地，双手接过竹管，郑重承诺：“末将定不辱使命，确保信件安全送达郭将军手中！” 说完，暗卫转身离去，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。

李默再次看向悬浮在空中的势力图谱 —— 安禄山的血红光点依旧刺眼，杨国忠的亮紫色光点仍在不断吞噬中立势力，太子与军方的光点则在默默积蓄力量。但代表自己的那枚浅灰色小光点，却因为周边数十个淡绿色民心光点的环绕，显得格外坚定明亮，如同黑暗中的一盏小灯，虽不耀眼，却足以照亮脚下的路。

“不管未来有多少困难，不管历史的洪流有多汹涌，只要守住初心，守住民心，守住身边这些信任我的人，就一定能走下去。” 李默轻声自语，伸出手，在脑海中下达指令：“关闭‘政治天眼’模块，保留基础预警功能。” 光幕上的光点渐渐消失，密室里恢复了往日的宁静，只剩下烛火在黑暗中跳动，映照着他坚定的脸庞。

窗外的夜色更浓了，郾城的灯火却依旧明亮，一盏盏灯笼挂在街道两旁，如同无数颗温暖的星辰，照亮了他前行的路。李默知道，“政治天眼” 带来的不仅是提前预判的优势与干预历史的风险，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。他或许无法改变整个历史的走向，却能拼尽全力守护好自己脚下的这片土地，守护好身边每一个鲜活的生命 —— 这，就是他此刻最坚定的初心，也是他对抗未来所有风雨的底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