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唐逆命师 第112章 羊肝续命

厨房的案板上，羊肝堆得像座小山，粉嫩中带着血丝，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。这气味混着清虚子带来的胡粉香气，在晨雾弥漫的空间里交织，飘出一种格外古怪的味道，闻着让人既有些反胃，又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奇特。李默捏着块生肝，闭着眼往嘴里塞，腥气瞬间直冲脑门，像有无数根细针在刺激着鼻腔，胃里翻江倒海，像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，一个劲地往上蹿。系统在视网膜上闪着刺眼的绿光，一行行文字顽固地跳动着：【维生素 A 摄入不足！需每日补充 500 克生肝！否则夜视能力将退化！】

“这玩意儿就不能做熟了吃？” 赛义德蹲在灶台边，往灶里添了把干柴，火苗 “噼啪” 作响，欢快地舔着锅底，映得他的脸忽明忽暗。“波斯人都烤着吃，撒点盐和胡椒，外焦里嫩的，像道美味的菜，比这生吞活咽好吃多了，也舒坦多了。” 他说着，咽了口唾沫，似乎已经闻到了烤肉的香气。

李默刚要摇头拒绝，突然觉得眼睛一阵刺痛，像被强光直射，眼前的一切都变成模糊的色块，案板、灶台、赛义德的脸都扭曲在一起，看不真切。“不行，” 他强忍着胃里的不适，又塞了块肝进嘴里，牙齿咀嚼着，腥甜的汁液在口腔里蔓延，“做熟了就没用了，营养都被破坏了，像颗失效的药，吃了也是白吃，眼睛会看不见的。”

阿依娜的珠子突然从窗外飞进来，“咚” 地一声撞向他的手背。那里昨天被铁片划开的伤口，此刻正渗出银色的黏液，像春蚕吐的丝，缓缓地在皮肤表面流动，泛着奇异的光泽。“李哥哥你的血是银色的，” 少女惊讶地睁大了眼睛，举着块干净的帕子想上前擦拭，却被赛义德一把拉住，“像天上的星星，亮晶晶的，好神奇啊，这是怎么回事？”

“别碰！” 波斯人拽着她往后躲了两步，脸上满是警惕，“昨天张铁匠家的猫舔了这黏液，毛都竖起来了，像被电打了一样，怪得很，谁知道这东西有没有毒，可不能乱碰。”

清虚子从药箱里掏出个小纸包，往李默的伤口上撒了把绿色的草药，银液立刻 “滋滋” 冒泡，像滚油里滴了水，冒出细小的白汽，还带着股淡淡的焦味。“老道这‘生肌散’遇上这银水，” 他摸着花白的胡子直咂嘴，眼里满是惊奇，“效果比平时快十倍，你看这伤口，都开始收口了，像给伤口施了魔法，好得飞快，真是奇了。”

李默突然想起昨夜的事 —— 他在探查安禄山斥候动静时，被对方冷不防用箭射中胳膊，箭头深深扎进肉里，带着倒钩。可箭头刚拔出来，这银色的黏液就涌了出来，像有生命似的包裹住伤口，在片刻间就愈合了，只留下道淡金色的疤痕，像块小小的勋章，嵌在皮肤表面。“这黏液倒是方便，” 他一边说着，一边往锅里舀了瓢水，水花溅起，打湿了灶台上的柴火，“就是太吓人，像个奇怪的怪物，和别人不一样，不知道以后还会变成什么样。”

张铁匠扛着块黑漆漆的铁板走进来，铁板边缘的毛刺刮破了他的手，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滴。“李少监你看这铁，” 他举着流血的手凑过来，把铁板往案板上一放，发出 “哐当” 一声响，“刚从安禄山的工坊捡的，上面有花纹，你瞅瞅，像你头发上的卷卷，一模一样。”

李默的瞳孔突然收缩，竖缝般的瞳孔紧紧盯着铁板，只见上面的螺旋纹一圈圈缠绕，弧度、密度都和他头发的卷曲度一模一样，像用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，分毫不差。“这铁哪来的？” 他的声音发紧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，心脏 “咚咚” 跳得厉害，一种莫名的恐惧攫住了他。

“在灞桥边捡的，” 老铁匠往嘴里灌了口酒，抹了把嘴，“还有好多呢，像没人要的垃圾，扔得到处都是，我看着奇怪，就捡了块回来给你瞧瞧。”

系统突然弹出刺眼的红色警告：【金属晶体开始渗透毛发组织！异化程度 15%！持续发展将导致生物结构改变！】李默下意识地摸着自己卷曲的头发，发丝硬邦邦的，带着金属的凉意，突然觉得头皮发麻 —— 他的身体正在变成像那些铁板一样的东西，像个正在生锈的机器，一点点失去人的样子，朝着一个未知的、可怕的方向变化。

赛义德突然指着他的眼睛笑出声：“胡粉掉了，” 他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，往李默眼皮上拍了点粉，动作有些粗鲁，“差点露馅，像个粗心的演员，忘了自己的妆容，要是被外人看到你这眼睛，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。”

李默走到水缸边，对着水盆照了照，暗金色的虹膜在水里晃得像两团跳动的火焰，透着股非人的诡异。他突然想起昨夜贺知章手里的《黄庭经》，那本书的封面上，画着个长着猫眼的仙人，正被天雷劈得粉碎，画面狰狞而恐怖，像个可怕的预言，预示着他未来的命运。

“怎么了？又想起什么了？” 赛义德看出他脸色不对，凑过来问道，“是不是这铁板有什么问题？我就觉得它怪得很，上面的花纹看着就不舒服。”

李默摇了摇头，把那块铁板拿起来，仔细掂量着，入手沉重，带着股冰冷的气息。“安禄山的工坊里，为什么会有这种铁？” 他喃喃自语，眉头紧锁，“这螺旋纹绝不是偶然，和我身体的变化太像了，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联系。”

阿依娜的珠子在铁板上空转了圈，蓝光变得忽明忽暗，像是在感应着什么。“珠子说这铁里面有能量，” 少女轻声说，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，“和李哥哥你身上的能量很像，但又更凶、更冷，像个冰冷的怪物。”

清虚子也凑过来看那铁板，手指在螺旋纹上轻轻划过，突然 “哎哟” 一声，像被针扎了似的缩回手。“这铁邪门得很，” 他甩了甩手，“老道感觉有股寒气往骨头里钻，怕是用了什么不干净的法子炼出来的。”

张铁匠也点头附和：“我在灞桥边还看到些炼废的铁渣，上面也有这种纹路，而且那些地方的草都枯死了，土都是黑的，看着就不是什么好地方。”

李默把铁板往案板上一放，眼神变得坚定起来：“看来安禄山的工坊里在搞什么秘密勾当，这铁和我的异化肯定有关系。我们必须去探探，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。”

“可那里守卫肯定很严，” 赛义德有些担心，“咱们就这么几个人，去了怕是凶多吉少。”

“我去就行了，” 李默说，“我的眼睛能看清远处的情况，行动也方便，不容易被发现。你们留在天工坊，做好防御，等我消息。”

“那怎么行，” 阿依娜立刻反对，“太危险了，你一个人去我们不放心。珠子说可以跟着你，帮你探查情况。”

清虚子也说：“老道和你一起去，好歹能画几张符帮你隐身、避祸，多个人多个照应。”

赛义德拍了拍胸脯：“我也去，我熟悉波斯的潜行术，能帮你对付那些守卫，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冒险。”

李默看着大家坚定的眼神，心里一暖，点了点头：“好，那我们一起去，但一定要小心，千万不能暴露。”

张铁匠突然说：“我知道有条小路能绕到安禄山工坊的后面，那里守卫比较松，是以前运煤的通道，后来废弃了，估计没多少人知道。”

“太好了，” 李默高兴地说，“那我们就从那条路走，事不宜迟，现在就准备一下，天亮前出发。”

众人立刻行动起来，赛义德去准备潜行的工具，清虚子在画符，阿依娜给珠子充能，张铁匠则详细画出那条小路的路线。李默最后看了一眼水盆里自己的倒影，暗金色的虹膜依旧诡异，但他的眼神里却没有了之前的恐惧，只有坚定的决心。

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还会发生什么变化，也不知道前路有多少危险，但他清楚，必须弄清楚这一切，不仅是为了自己，也是为了天工坊的所有人，为了阻止安禄山的阴谋。

厨房外的晨雾渐渐散去，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，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李默深吸一口气，拿起横刀别在腰间，对着众人点了点头：“走吧。”

一行四人，带着阿依娜的珠子，悄悄地离开了天工坊，朝着灞桥边安禄山的工坊走去。前路未知，但他们的眼神里都充满了勇气和决心，无论遇到什么困难，他们都要一起面对。

路上，李默的眼睛再次发挥了作用，远远地就看到了安禄山工坊的轮廓，高大的围墙，森严的守卫，像一头蛰伏的巨兽，散发着危险的气息。他们按照张铁匠说的路线，沿着废弃的煤道小心翼翼地前进，脚下的碎石发出 “咯吱” 的轻响，在寂静的晨雾中格外清晰。

离工坊越来越近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硫磺味和金属味，让人很不舒服。李默示意大家停下，自己则借着树木的掩护，仔细观察着里面的情况。他看到工坊里炉火通明，工人们在忙碌着，一块块带着螺旋纹的铁板被运出来，堆放在空地上，和张铁匠捡来的那块一模一样。

“里面在批量生产这种铁，” 李默低声对众人说，“看来这东西对安禄山很重要，我们得想办法混进去，找到核心的地方。”

赛义德指了指围墙的一个角落：“那里守卫比较少，而且有棵大树，我可以爬上去，把你们拉进去。”

清虚子从怀里掏出几张符：“这是‘隐身符’，贴在身上能暂时隐藏气息，别被巡逻的发现了。”

阿依娜的珠子飞向前方，蓝光微弱地闪烁着：“珠子说里面有个地下室，能量最强，应该就是核心区域。”

李默点了点头：“好，就按计划行动，赛义德先上去，我们跟上，目标是地下室，大家小心。”

赛义德身手敏捷，像只猴子似的爬上大树，从围墙上翻了过去，片刻后，他探出头来，示意安全。李默、清虚子和阿依娜依次爬了上去，落在工坊的阴影里。

他们借着隐身符的掩护，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的守卫，朝着珠子指示的地下室方向摸去。工坊里机器轰鸣，工人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，掩盖了他们的脚步声。

越靠近地下室，空气中的金属味就越浓，李默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银液在微微发烫，似乎在和这里的能量产生共鸣。他的头发卷曲得更厉害了，像一团钢丝球，贴在头皮上。

终于，他们来到了地下室的入口，门口有两个守卫把守，手里拿着锋利的刀。赛义德示意大家停下，自己则悄悄绕到守卫身后，用随身携带的绳索勒住了他们的脖子，动作干净利落，没发出一点声音。

“搞定，” 赛义德做了个手势，“快进去。”

众人推开沉重的石门，走进地下室。里面灯火通明，摆放着各种奇怪的仪器，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熔炉，里面燃烧着绿色的火焰，正在炼制着什么。熔炉旁边，堆放着大量和张铁匠捡来的一样的铁板，上面的螺旋纹在火光下闪着诡异的光。

“这就是他们炼制那种铁的地方，” 李默低声说，“你们看，那些仪器上的符号，和我身上的纹路很像。”

清虚子走上前，仔细看着那些符号：“这不是中原的文字，也不是波斯的，倒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，透着股邪气。”

阿依娜的珠子飞到熔炉上方，蓝光变得强烈起来：“珠子说这火焰有问题，里面有股强大的异化能量，和李哥哥你身上的一样，只是更强。”

李默走到熔炉边，伸出手，感觉到一股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，身体里的银液沸腾起来，他的眼睛变成了纯粹的暗金色，瞳孔缩成一条细线。“我知道了，”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，“安禄山在用这种能量炼制武器，而我，很可能就是他们的试验品之一。”

突然，地下室的石门 “哐当” 一声关上了，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：“既然来了，就别想走了。”

众人回头一看，只见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站在门口，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，正是安禄山的手下，那个曾经在祆教地窖里出现过的狼面武士首领。

“果然是你，” 李默握紧了手里的横刀，“这一切都是你们搞的鬼。”

“不错，” 狼面武士冷笑一声，“李少监，你是我们最成功的试验品，没想到你竟然能自己跑出来，还找到了这里，真是让我意外。”

“你们到底想干什么？” 李默质问道，眼神里充满了愤怒。

“干什么？” 狼面武士笑得更诡异了，“当然是用这种异化能量，打造一支无敌的军队，统治这个天下。而你，将成为这支军队的领袖，怎么样，是不是很荣幸？”

“做梦！” 李默怒吼一声，举起横刀冲了上去，“我绝不会让你们的阴谋得逞！”

战斗，在地下室里爆发了。李默的银液在伤口处涌出，让他的力量变得更强，速度更快。清虚子的符咒在空中飞舞，赛义德的绳索灵活地攻击着，阿依娜的珠子发出强烈的蓝光，干扰着敌人的视线。

虽然敌人众多，但他们四人配合默契，奋勇杀敌。李默的横刀挥舞着，每一刀都带着强大的力量，切开敌人的盔甲，砍倒一个又一个守卫。

然而，狼面武士的力量也不容小觑，他手里的弯刀带着绿色的火焰，每一次劈砍都让李默感到一阵刺痛，身体里的银液似乎在被压制。

“放弃吧，李默，” 狼面武士狞笑着，“你是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的，你的身体已经离不开这种能量了，早晚会完全异化，成为我们的傀儡。”

李默没有说话，只是更加奋力地战斗。他知道，自己不能放弃，一旦放弃，不仅自己会变成怪物，天工坊的所有人，整个天下都会陷入灾难。

战斗越来越激烈，地下室里的仪器被打得粉碎，绿色的火焰四处蔓延，照亮了每个人脸上的决心和勇气。李默的头发变得越来越卷，像一团铁线，身上的银液不断涌出，修复着伤口，也让他的异化程度越来越高。

但他的眼神却始终坚定，像两颗燃烧的星辰，照亮了黑暗的地下室。他知道，无论自己变成什么样，都要守护自己在乎的人，阻止这场灾难。

最终，在众人的合力攻击下，狼面武士被打倒在地，奄奄一息。地下室里一片狼藉，绿色的火焰渐渐熄灭。

李默看着自己布满银液和卷曲头发的手，心里五味杂陈。他知道，自己的异化还在继续，但他并不后悔。

“我们快走，” 他对众人说，“这里要塌了，我们得赶紧离开。”

众人互相搀扶着，走出了摇摇欲坠的地下室，朝着天工坊的方向走去。阳光洒在他们身上，温暖而明亮，仿佛能驱散所有的黑暗和阴霾。

李默回头望了一眼正在倒塌的工坊，心里暗暗发誓，一定要彻底摧毁安禄山的阴谋，就算付出一切代价，也在所不惜。他的身体或许在异化，但他的心，永远是属于自己的，属于那些需要他守护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