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灵能灯的光晃得人眼晕，林墨曦刚在防御图上标完新的铁桩位置，石岳就掀着门帘冲了进来，脸憋得通红，断刀上的铁屑还没擦，嘴里喊着：“首领！坏了！西北矿区的小队，失联了！”
“啥？”林墨曦手里的炭笔“啪”掉在地上，蹭了道黑印在规划图上。派去西北矿区的小队，是三天前走的，领队的是老王，以前在矿场待过十几年，熟悉西北的山路，去拉之前剩下的吸音石——那石头能挡灵能波动，黑袍的侦查兵看不见，本想着用来加固哨塔，怎么就失联了？“最后一次联系是啥时候？”
“昨天早上！”石岳蹲下来，抓了抓头发，急得直跺脚，“老王用信号器传了句‘矿区有点不对劲，地晃得慌’，之后就没声了！我让通信兵喊了一天，信号器一点反应都没有，他娘的，这老王，平时最靠谱，咋说失联就失联！”
顾临渊走过来，指尖点在地图上的西北矿区，冰蓝色的眼沉了下去：“那里的矿脉，和地底深处连着，上次地震，震源虽然在海底，可大陆板块是通的，矿区的土松，说不定……”他没说完，却让林墨曦心里一沉——上次海洋异动是深海的浊流之主，这次矿区失联，难道地底也出事了？
“陈芸！”林墨曦喊了一声，陈芸立刻从外面进来，暗影小组的人都跟着，手里的匕首还在滴血，刚从东边侦察回来，“带两个暗影，去西北矿区看看，小心点，别硬拼，能看见啥就看啥，安全第一。”
“明白！”陈芸没多问，转身就走，暗影小组的人跟在后面，脚步轻得像猫，消失在谷口的晨雾里。
这一等，就是两天。两天里，地震没停，只是频率慢了点，可每次震动，西边的铁桩都“咯吱”响，老铁匠加了三次铁水，才勉强稳住。李老三的玉米种下去了，却因为震动，刚冒的芽又倒了几株，他蹲在地里，用手刨土，想把芽扶起来，手都磨破了，却没停，嘴里念叨：“老王你可得回来，你还答应帮俺们挖玉米地的排水沟……”
第三天清晨，晨雾还没散，谷口就传来了脚步声。是陈芸，她的黑袍破了个大口子，胳膊上缠着绷带，渗着血，暗影小组的一个成员也受了伤，扶着她，脸色苍白得像纸。
“咋样？看见老王了吗？”石岳第一个冲上去，断刀攥得紧紧的。
陈芸摇了摇头，声音哑得厉害：“没看见人，矿区塌了一半，入口被碎石堵了，我们绕到后山，发现个大裂缝——黑黢黢的，宽得能吞进一辆装甲车，里面往外冒浓得化不开的灵气，不是灵能草的淡绿，是发黑的绿，闻着冲鼻子，像腐叶混着铁腥味。”
她顿了顿，眼里闪过一丝恐惧，手都在抖：“还有……还有嘶吼声，从裂缝里传出来的，不是变异兽的叫，是沉在海底的闷吼，震得人耳膜疼，像是有啥大家伙在里面翻身，我们靠近了点，裂缝里突然冒出来道黑风，刮到了暗影的胳膊，瞬间就肿了，还发黑，像是被啥东西腐蚀了！”
顾临渊的脸色骤变，突然抓住陈芸的胳膊：“黑风里是不是带着淡紫的光？嘶吼声是不是跟着地震的频率变？”
陈芸猛点头：“是！淡紫的光！嘶吼声跟地震的节奏一模一样，地一震，它就吼得更响！”
林墨曦的心像被重锤砸了一下，蹲在地上，捡起之前掉的炭笔，在规划图的空白处画了个圈，圈里写了个“古”字——前世的记忆碎片突然涌上来，模糊的，却带着刺骨的疼。那年她在西北逃难，也遇到过矿区塌陷，当时以为是地震，现在才想起来，塌陷的矿洞里，也有这样的黑风，这样的嘶吼，只是当时没人在意，以为是变异兽，直到后来，那矿洞塌了半边山，出来个浑身是鳞的大家伙，吞了半个逃难队。
“不是黑袍。”林墨曦突然开口，声音沉得像地底的石头，“之前以为末世是黑袍搞的鬼，是他打开深渊之门引来的灾难，可现在才明白，错了，全错了。”
她指着地图上的海洋、矿区、灵能泉眼：“海洋的漩涡，矿区的裂缝，泉眼的深渊之门，还有到处的地震……不是偶然，是地球自己在变，那些沉在海底、埋在地底的老东西，是远古存在，它们睡了不知道多少年，现在要醒了，黑袍只是趁虚而入，利用了它们的力量，末世的真正原因，是这些东西要出来了，要把人类文明吞了！”
“啥？”李老三手里的锄头“哐当”掉在地上，脸都白了，“末世不是黑袍搞的？是地球自己？那些老东西……是啥？比黑袍还厉害？”
“厉害得多。”顾临渊的声音低了下去，冰蓝色的眼里满是绝望，又很快被坚定取代，“第三次重生时，我见过一个从地底出来的，像座山，浑身是刺，灵能炮打上去跟挠痒痒似的，最后整个基地都被它踩平了。当时以为是黑袍召唤的，现在才知道，是它自己醒的，黑袍只是躲在后面，捡现成的。”
林墨曦站起来，走到溶洞门口，看着外面的玉米地，芽倒了又扶，扶了又倒，却还有几株顽强地立着。风里带着地底裂缝的腥气，还有海洋漩涡的咸味，两种气息混在一起，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“所以，咱们要面对的，不是黑袍一个，是海洋里的浊流之主，是地底的远古存在，是整个地球剧变带来的灾难。”她的声音很轻，却让所有人都静了下来，“之前以为守住山谷，挡住神谕部队就够了，现在才知道，这只是开始，真正的灭顶之灾，是这些要醒的老东西。”
陆晨光扶着苏医生，脸色苍白：“那……那咱们能挡住吗？灵能草不够，武器也不够，连防御都还没加固好……”
“挡不住也得挡。”老铁匠突然开口，手里的铁锤往地上一砸，“俺们锻了一辈子铁，没怕过啥！老东西厉害咋了？俺们锻更粗的铁桩，更利的刀，就算打不过，也得让它们知道，人类不是好欺负的！”
石岳举着断刀，往林墨曦身边站了站：“首领，俺跟你走！老东西也好，黑袍也罢，来一个俺砍一个，来两个俺砍一双！就算死，也得死在谷里，死在玉米地旁边！”
李老三捡起锄头，擦了擦上面的泥：“俺们粮屯的人，啥苦没吃过？饿肚子，被黑石欺负，都挺过来了！这次也一样，俺们种玉米，守山谷，老东西来了，俺们用锄头砸它！”
孩子们也围了过来，丫丫抱着种子袋，仰着头：“首领姐姐，俺们也帮着守！俺们学写字，学认草药，长大了就能帮你们打怪物了！”
林墨曦看着身边的人，老的老，小的小，伤的伤，累的累，却都眼里有光，突然笑了，笑得眼泪掉下来，胸口的伤又疼了，却没那么沉了。
“好，咱们一起挡。”她举起手里的时间之刃，淡金光芒亮了起来，和顾临渊的淡紫光芒缠在一起，映着每个人的脸，“玉米要种，防御要加固，老东西要挡，就算地球剧变，就算远古存在苏醒，咱们也要活着，要让玉米熟了，要让孩子们能笑着读书，要让人类文明，在这些老东西面前，站直了，不倒下！”
“站直了！不倒下！”
喊声震得谷里的玉米芽晃了晃，震得地底的嘶吼声都弱了点。林墨曦看着地图上的裂缝、漩涡、泉眼，三个威胁，像三把刀，悬在头顶。可她不怕了，因为身边有这些人，有扶起来的玉米芽，有锻好的铁桩，有孩子们写的“光”字。
只是她没看到，地底的裂缝里，嘶吼声越来越近，淡紫的光越来越亮，一道黑色的触须，正顺着裂缝，慢慢往曙光山谷的方向爬来，上面的倒刺，沾着发黑的灵气，像死神的镰刀。
而海洋的漩涡里，浊流之主的影子也越来越清晰，巨大的肢体拍打着海面，掀起的黑浪，正往大陆的方向涌来。
林墨曦握紧时间之刃，掌心的汗浸湿了刀柄。她知道，真正的灭顶之灾，要来了。可她身边的人，都举着武器，站得笔直，像谷口的铁桩，就算地动山摇，也不会倒。
“准备好吧。”她轻声说，眼里闪着光，“老东西要来了，咱们让它们看看，曙光山谷的人，有多硬气。”
风更紧了，带着腥气和咸味，吹得玉米芽晃了晃，却没倒。谷里的灵能灯，一盏盏亮了起来，映着每个人的脸，映着希望，也映着即将到来的、前所未有的危机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