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首长最近在关心基层文艺工作的开展情况,”赵秘书的声音不疾不徐,听不出任何情绪,“偶然间,听闻你们轧钢厂附属小学的一位冉秋叶同志,似乎……遇到了一些困扰?牵扯到一些不太好的社会舆论?”
杨为民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,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!首长知道了!首长竟然知道了冉秋叶的事!而且用的是“听闻”、“似乎”、“不太好的社会舆论”这种极其含蓄、却又分量极重的措辞!这哪里是询问?分明是敲打!是警示!
“赵秘书!”杨为民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,他强迫自己稳住心神,语速飞快却清晰地回答,“是!是有这么回事!冉秋叶同志是我们厂附属小学的优秀教师,工作勤恳,作风正派!关于她的那些……完全是无中生有、恶意中伤的谣言!我们厂党委对此高度重视,保卫科已经在全力追查谣言的源头和那些大字报的张贴者!我们……我们一定尽快查明真相,还冉秋叶同志一个清白!给广大职工群众一个交代!”他几乎是在做保证,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。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。这短暂的沉默对杨为民而言,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。他屏住呼吸,心脏狂跳,等待着命运的宣判。
“嗯。”赵秘书终于再次开口,依旧是那种听不出波澜的平稳语调,“首长只是了解一下情况。基层工作复杂,出现一些杂音也在所难免。相信以杨厂长的能力和党性原则,一定能妥善处理好这件事。既要查清问题,严肃处理造谣生事者,也要注意方式方法,稳定职工队伍思想,维护好正常的生产秩序。不要扩大化,但也不能……姑息养奸。”最后四个字,赵秘书似乎稍稍加重了一丝语气。
“是!是!请首长放心!请赵秘书放心!”杨为民如同听到了特赦令,立刻挺直腰板,声音洪亮地保证,“我一定深刻领会首长指示,坚决、稳妥地处理好此事!绝不让别有用心之人破坏我们厂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!”
“好。”赵秘书似乎对这个表态还算满意,没有再说什么,“那就这样。”电话随即被挂断,听筒里传来忙音。
杨为民缓缓放下电话,手心里全是冰凉的汗水。他站在原地,足足愣了一分钟。窗外射进来的阳光,此刻落在他脸上,竟让他感到一阵眩晕。首长知道了!虽然没有明说,但那含蓄话语背后的关切和不满,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在他身上!赵秘书最后那句“不要扩大化,但也不能姑息养奸”,更是字字千钧!
他猛地转过身,一把抓起桌上的内线电话,几乎是吼了出来:“接保卫科!老赵!赵德柱!你立刻!马上!跑步到我办公室来!”
放下电话,杨为民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,在办公室里焦躁地踱步。之前的犹豫、顾虑、权衡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!一股前所未有的决心和狠劲在他胸中燃烧!李怀德!李富贵!易中海!还有那些躲在阴暗角落里兴风作浪的跳梁小丑!真当他杨为民是泥捏的不成?!
几分钟后,保卫科科长老赵气喘吁吁地冲进了办公室,一脸惊疑不定:“厂长,您找我?出什么事了?”
杨为民猛地停下脚步,转过身,双眼锐利如鹰隼,死死地盯着老赵,一字一句,斩钉截铁,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味道:
“老赵!冉秋叶同志被污蔑这件事!我现在给你下死命令!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!不管涉及到谁!一个星期!就一个星期之内!大字报是谁贴的?谣言是从哪个老鼠洞里传出来的?幕后主使是谁?我要你把这些王八蛋!一个不剩地!全都给我揪出来!证据要确凿!要办成铁案!谁敢阻挠调查,不管他是谁,一律按包庇论处!出了任何问题,我杨为民顶着!听清楚了没有?!”
老赵完全被杨为民这突如其来的、犹如火山爆发般的强硬姿态给震慑住了。他跟随杨厂长已经有很多年了,但却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震怒、如此杀气腾腾!这一瞬间,老赵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,同时也深刻地感受到了厂长破釜沉舟的决心!
“是!厂长!”老赵毫不犹豫地猛地一个立正,身体挺得笔直,仿佛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了这一刻。他的声音异常洪亮,就像是在宣誓一般,充满了坚定和决心,“保证完成任务!哪怕是挖地三尺,我也要在一个星期内把那些狗日的给揪出来!”
老赵心里非常清楚,轧钢厂的天空即将发生巨大的变化。而这一切,都是因为首长办公室的那通电话。正是这通电话,让杨厂长下定决心点燃了风暴的引信。现在,一场真正的风暴已经被引发,它将以雷霆万钧之势席卷而来,没有人能够阻挡!
杨为民的怒火仿佛是燎原的烈焰一般,瞬间点燃了整个轧钢厂保卫科这台庞大的机器。这股怒火来势汹汹,如同一股无法遏制的洪流,汹涌澎湃地席卷而过。
老赵匆匆赶回保卫科,他的脸色阴沉得像要滴出水来。一进办公室,他立刻召集了所有精干力量,关起门来开了个杀气腾腾的短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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