布告张贴后的几天,轧钢厂的气氛诡异而压抑。工人们路过公告栏,目光扫过那些名字和“扫厕所”、“掏大粪”的字眼,窃窃私语中带着鄙夷、快意,也掺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。李富贵、刘海中、秦淮茹、易中海——这四个曾经或油滑、或伪善的名字,如今成了厂区最醒目的“耻辱柱”。
后勤处成了全厂最“热闹”也最“有味道”的地方。李富贵佝偻着背,推着沉重的粪车,曾经梳得油亮的头发沾满污垢,眼神空洞麻木。刘海中肥胖的身躯在狭窄的厕所隔间里艰难挪动,每一次弯腰都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和羞愤的颤抖,昔日车间七级锻工的脸面荡然无存。常常引来路过的工人毫不掩饰的嗤笑和指点。
秦淮茹被分配负责女工区域的厕所清洁。这惩罚对她而言,不仅是身体上的劳累和气味上的折磨,更是精神上的凌迟。曾经靠着姿色和手段在食堂、在男人堆里如鱼得水的她,如今要穿着散发着异味的蓝色工装,忍受着女工们或鄙夷或怜悯的目光,一遍遍刷洗着那些污秽的角落。强烈的屈辱感日夜啃噬着她,让她本就憔悴的面容更加枯槁,眼神深处除了怨毒,只剩下空洞的麻木。她不敢去看何雨柱,更不敢去想冉秋叶,布告上那“直接源头之一”、“性质极其恶劣”的判词,像烙印一样烫在她的心上。
而易中海,则被发配到厂区最深处、最肮脏的地方——负责清理轧钢车间后面那条常年淤积工业油污和废料的臭水沟,以及全厂几个重点区域的化粪池。这活儿,比单纯的扫厕所更累、更脏、也更具有“象征意义”。他穿着厚重的橡胶连体裤,扛着那把巨大的粪勺,站在齐膝深的、散发着恶臭的污秽里,每一次挥动粪勺,都像是在挖掘埋葬自己过去几十年尊严的坟墓。他那张一贯刻板严肃的脸,如今只剩下死灰般的沉寂,额头的皱纹里嵌满了洗不净的污垢。他不再试图挺直腰杆,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动作,偶尔有路过的年轻工人故意大声议论着“八级工掏大粪”,那声音像刀子一样剐着他的神经。他沉默地承受着,眼神深处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,偶尔闪过怨毒的光。李怀德暂时保住了,但李富贵栽了,刘海中也栽了,秦淮茹更是彻底毁了,他易中海几十年苦心经营的“一大爷”形象,在粪勺的重压下摇摇欲坠。他心中的恨意,如同沟渠里发酵的污物,越发浓烈刺鼻,但他知道,现在必须蛰伏,必须隐忍。他唯一的指望,就是藏在杂物小屋墙根下的那包东西,必须尽快处理掉!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盘踞在他心头,让他寝食难安。
轧钢厂的风波似乎被强行按了下去,生产秩序在一种畸形的平静中恢复。杨为民憋着一口恶气,却不得不执行李振邦的“指示”,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保障军工钢材的生产任务中。老钱则像一头沉默的老狼,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厂区的每一个角落,确保那几个被罚去“劳动改造”的人,一刻不得清闲,时时刻刻都在众人的目光下品尝着屈辱的滋味。何雨柱回到了食堂,依旧是那个手艺精湛的何师傅,只是眉宇间多了一份沉静,眼神也更加深邃。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嬉笑怒骂,对秦淮茹更是视若无物。冉秋叶也回到了红星小学的讲台,孩子们纯真的目光和琅琅书声,是她最好的疗伤药,但偶尔午夜梦回,那些污言秽语和惊魂一刻带来的寒意,仍会让她在黑暗中紧紧依偎着丈夫。
对于秦淮茹被罚去扫厕所。贾张氏的反应最为激烈。这个满脑子封建思想、视脸面如命的老虔婆,根本无法接受儿媳妇去干那种“下贱营生”。在她看来,这比杀了她还难受,简直是把她贾家的脸面扔在地上,再踩上几脚!
“天杀的傻柱!挨千刀不得好死的畜生啊!”贾张氏这几天在家里就是不断的重复这些话,至于为什么在家里,自然也是因为怕了何大清。
“都是你害的!你害我儿媳妇丢了工作,害她去干那腌臜活儿!你断子绝孙!你不得好死啊!老天爷啊,你开开眼,劈死这个丧良心的王八蛋啊!”
“奶奶!别嚎了!还嫌不够丢人吗?”棒梗从屋里冲出来,满脸通红,又羞又怒。半大小子正是要面子的时候,他觉得全院的人都在笑话他们家。
“丢人?丢什么人?”贾张氏猛地收住干嚎,三角眼一瞪,指着棒梗的鼻子骂,“小兔崽子!你懂个屁!你妈让人害得去掏大粪了!那是人干的活儿吗?那傻是存心要我们贾家死绝!我咒他生儿子没屁眼!咒他媳妇儿……”
“贾张氏!”一声低沉压抑着怒火的喝斥从后院传来。易中海不知何时站在了通往后院的月亮门边,脸色铁青。他刚清理完厂里的化粪池回来,一身疲惫和挥之不去的恶臭,本就心情恶劣到了极点,再听到贾张氏这不知死活的嚎叫,只觉得脑门突突直跳。“你嚎什么丧!还嫌事不够大?秦淮茹是犯了错,厂里是给了处分!你在这里胡咧咧,是想把保卫科的人招来,把你们全家都抓进去才甘心吗?!” 他的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威慑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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