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远徵跟在闻风禾身后,脚步有些虚浮,胸口的伤因方才的激动和翻越阵法而隐隐作痛。
但他的心却被一种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充斥着,目光几乎无法从前方那抹月白色的纤细背影上移开。
她肯带他去见闻岭的门人,是否意味着,她心底深处,对他并非全然的排斥?
然而,这段通往会客厅的短暂路途,却没有那么平静。
他们还未抵达会客厅,迎面便撞上了匆匆而来的闻煦一行人。
闻煦正领着上官浅和徐慧茹,焦急地四处寻找闻风禾。
他安顿好两位姑娘稍作休息后,便立刻出来寻师姐,生怕她独自一人又陷入那些痛苦的回忆或是身体不适。
可他万万没想到,刚刚在山门外被他坚决拦下的那个危险男子。
竟赫然出现在师姐身侧!
而且,这男子此刻的神情,与山门外那副桀骜不驯、带着邪戾之气的模样判若两人。
他那双凤眸紧紧追随着师姐的身影,里面盛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欣喜与专注,甚至还带着一丝……小心翼翼?仿佛在守护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。
这巨大的反差让闻煦心头警铃大作,一股难以言喻的危机感和愤怒瞬间冲上头顶。
“师姐!”
他几乎是箭步冲上前,不由分说地插入了闻风禾与宫远徵之间。
用自己尚且单薄却异常坚定的身躯,将闻风禾牢牢护在身后,彻底隔开了宫远徵灼热的视线。
他猛地转过头,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防备与厌恶,死死盯住宫远徵,声音因愤怒而拔高:“你怎么进来的?!谁允许你进来的?!”
宫远徵看着这个如同护崽小兽般、浑身炸起尖刺的少年,如此自然地将风禾护在身后,仿佛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。
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酸楚与刺痛。
这少年对风禾的维护,真切而自然,可见他们平日关系之亲近。
可这份亲近,此刻却像一根刺,扎得他生疼。
他压下心中的不快,下颌微扬,恢复了那份属于宫远徵的桀骜,冷声回应:“我来见风禾,自然是想来便来!”
语气中的理所当然,更是激怒了闻煦。
而站在稍远处的上官浅和徐慧茹,此刻的注意力却完全被闻风禾吸引。
当她们看清那个静静站立、虽然面色苍白却眼神清亮、并非昏迷不醒的闻风禾时,巨大的惊喜瞬间淹没了她们。
尤其是徐慧茹,她眼中几乎再也看不见旁人的存在,什么宫远徵,什么闻煦的争执,都被她自动屏蔽。
她只看到了她的闻姐姐,好好地站在那里!不再是云巅殿寒玉床上那个血肉模糊、了无生气的“活死人”,而是真真切切、鲜活地站在阳光下的闻风禾!
“闻姐姐!”
徐慧茹哽咽着唤了一声,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,像一只归巢的乳燕,猛地扑上前去,张开双臂,紧紧地拥抱住了闻风禾!
这突如其来的、充满力道和热情的拥抱,让闻风禾瞬间愣住了。
少女柔软的身体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,双臂环抱着她的力度,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和后怕,让她有些无措,却又奇异地……并不反感。
而正在与宫远徵剑拔弩张的闻煦,听到动静猛地转过身。
看到徐慧茹紧紧抱着师姐,脸色一变。
立刻上前,有些粗鲁却又克制着力道地将徐慧茹从闻风禾身上拉开。
“姑娘!你做什么!”
闻煦的语气带着责备和紧张。
“我师姐她还很虚弱,身体远未康复,经不起这般碰撞!请你小心些!”
徐慧茹被他拉开,这才从巨大的惊喜中回过神来。
也终于看清了闻风禾的眼神。
那不是她熟悉的、带着温柔与狡黠的笑意,也不是昏迷时的空洞死寂,而是一种……带着淡淡好奇与探究的陌生感。
仿佛在看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。
徐慧茹的心猛地一沉,一股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。
她无措地看向闻煦,声音带着颤抖:“闻姐姐她……她怎么了?!她的眼神……为什么……”
此时,一直默不作声的闻风禾,终于轻声开口,声音平静,却像是一块石头投入水中。
“我自昏迷中醒来后,便丢失了一部分记忆。许多人,许多事,都不记得了。”
她看着眼前这个眼眶迅速泛红、满脸写着担忧与难过的少女。
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那毫无保留的关切与善意。这份情感真挚而热烈,让她心中微软,生出几分似曾相识的熟悉感。
“闻姐姐……你受苦了……”徐慧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,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。
她看着眼前身形单薄、面容苍白、甚至遗忘了过去的闻风禾。
想到她为了救宫远徵所承受的一切,心酸与心疼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。
闻煦看着徐慧茹这般情状,又看了看一旁沉默不语但眼神关切的上官浅,心中终于确认,这两位女子的确是师姐的朋友,而且关系匪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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