斫道 第252章 惩恶

当秦戈三人经过数道暗哨关卡，抵达处于德昌县东面群山中的天机门时，慕容轩已身着崭新的墨绿色锦袍，领着白伦等门内长老等候在门口。

慕容七七心中一酸，眼眶泛红。不到一年时间，父亲苍老了很多。

呈上聘书、交接聘礼、谒见长辈、拜祭祖先……一系列繁琐的礼仪之后，秦戈终于实现了对慕容七七的承诺。

当晚，天机门张灯结彩，大排筵席，弟子们都穿着鲜艳服饰，笑容满面。整个山庄充斥着喜气洋洋的氛围。

热闹过后，慕容轩将秦戈带到了一间密室。

慕容轩望着墙上的一幅女子肖像画，道：“这是七七的母亲，你拜一拜吧。”画像中的女子与慕容七七有**分相似，只是眼神更为柔和。

秦戈一丝不苟地上了三炷香，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，对着画像肃穆地道：“请伯母放心，我会全心全意对七七好的。”

“既然七七认定了你，我也不便多说什么。”慕容轩道：“天机门虽然是小门派，江湖上的名声也不佳，可也有自己深厚的底蕴。”

秦戈一听便知还是自己的口无遮拦惹的祸，忙道：“伯父，我并没有小瞧了天机门。”

慕容轩摆手制止了秦戈的辩解，道：“既然你娶了七七，我也有必要向你讲一讲天机门转变的过往。”

“天机门的前身本是当年魔教的一个分支，专注于机关暗器的研制。正魔大战之后，魔教四分五裂，几名魔教教徒为求安身立命。聚集在一起，专门为其它门派制作暗器。这就是天机门的雏形。”慕容轩道。

“几百年来，天机门从不参与江湖上的争斗，只是一门心思研制各类的机关、暗器，直到我加入进来。当年我的曾祖因为与其他兄弟意见不合，一气之下出走燕云，来到巴蜀。为了对付一个仇家，我父亲让我来天机门定制一支暗器。在那里，我遇到了七七的母亲。”

“她是我见过最纯粹、最善良的女子。为了娶她，我不顾家族的反对加入了天机门，受她的影响，我也喜欢上了机关暗器。那段时光是我这辈子最快乐无忧的日子。七七出生后，我更是觉得得到了上天的眷顾。”

慕容轩的语气忽然低沉了起来：“那年，她带着只有三岁的七七去二十多里地外的娘家，参加一个婚宴。我当时正沉迷于暴雨梨花针的研制，便没有同行。可没料到……没料到那次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。”

“七七母亲的娘家是一个彝族的村寨，她也是彝族人。婚宴当晚，一帮匪徒袭击了村寨。当我闻讯赶到时，整个村寨几乎没有了活口。新郎被杀，新娘被凌辱致死，参与的宾客也无一幸免，除了……除了七七。”

“七七母亲修为不高，等我找到她时，她已倒在血泊之中。而七七被她藏在身下，却也被人击了一掌，奄奄一息。当时我都觉得天都塌了，浑然不知外面所有的事情。还是天机门的长老抱走了七七去救治，才挽回了她的一条命。”

“我浑浑噩噩地过了好几个月，对七七也是不管不顾。说来惭愧，那几个月还是七七照顾我的饮食起居。后来同门长老查明了真相，才得知是因为汉人大量涌入建昌，与彝族之间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。那次血色婚宴就是汉人对彝族人进行的一次报复。”

“从那以后，我从麻木中清醒过来，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，为七七母亲报仇。我拼命地修习功法，打听仇人的情报。八年后，我终于将最后一个主谋灭了门。那些年我不知道杀了多少人，灭了多少帮派和世家，可我的愤怒和悲伤并没有减少一点。只有在杀死仇人的那个瞬间，我才会有片刻的安宁。”

两行清泪从慕容轩的眼角无声滑落：“后来，我当上了天机门的门主，慕容七七也跟随白伦习武。由于那段经历，我也迷恋上了杀人的过程和快感。于是，天机门渐渐地变成了一个收人钱财、替人消灾的暗杀组织。我以为只有天机门足够强大，足够恐怖，就能在江湖中立足，无人敢来招惹。可是我错了，天机门的声名是有了，可仇家也遍布天下。”

“那段时间，我极少关心七七，或许白伦更像她的父亲。之后慕容七七修为有成，也加入了刺客的行列。可是我却开始日夜担忧她的安全，于是我主动减少了刺杀的任务，同时联络了‘燕子坞’，想让七七有一条后路。”

“‘燕子坞’的作为和遭遇让我意识到，那里也不是一个安全的港湾。于是我便回到天机门，开始着手退出。我让白伦接手了所有的门内事务，准备一切妥当后，便在七七母亲的坟墓旁结一个草庐，陪伴着她了却残生。”

“我和你说这么多，并不是想要得到你的理解。我只是告诉你，七七的过往不是她的错，她其实……其实是一个很可怜的孩子。自幼丧母，又遇上了我这么一个不靠谱的爹，天机门给到她的也只有心机和杀戮。”

慕容轩从怀里掏出一块用七色玉牌，道：“这是天机门的‘七色令’，见它如见门主，用它可以号令所有天机门的弟子。我本想交给白伦，可他说还是给七七。现在我觉得把它交给你，才能更好保护七七和天机门，就当是我给七七的嫁妆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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