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子洋啃着赵虎买的芝麻烧饼,饼渣掉了一胸脯,被墨宝驴伸舌头卷走大半。这驴自从跟着他们跑江湖,嘴是越来越刁,干粮不吃,非得抢带油盐的,这会儿正用脑袋拱赵虎的胳膊,意思是还想要。
“去去,再闹卸你驴腿熬汤。”赵虎把最后半块烧饼塞进自己嘴里,含糊不清地嘟囔,“宋大妹子,你那破屏到底靠谱不?导航导了快俩钟头,除了芦苇还是芦苇,再走下去我都要跟这草似的扎根了。”
宋悦薇正蹲在地上摆弄全息屏,屏幕上的光点跳得跟抽筋似的,忽明忽暗。“催什么催,这信号本来就邪门,时断时续的,跟打摩斯电码似的。”她用手指戳了戳屏幕上最亮的那个光点,“就在前面,过了这片芦苇荡就是。”
苏清颜往水壶里掺了点序时露,这玩意儿除了捋时间线,解渴也还行,就是有点回甘。“赵虎你少废话,刚才是谁说饿,非缠着买烧饼耽误半个钟头?”
“那能叫耽误吗?人是铁饭是钢,一顿不吃饿得慌。”赵虎梗着脖子反驳,忽然指着前面,“哎?那是不是村子?”
刘子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,芦苇荡尽头果然露出片黑瓦顶,歪歪扭扭挤在水边,看着像泡发的馒头。奇怪的是,那地方静悄悄的,听不见狗叫,也看不见炊烟,连个人影都没有,只有风吹芦苇的“沙沙”声,透着股子冷清。
“不对劲。”刘子洋握紧青铜徽章,徽章没发烫,但总觉得心里发毛,“再热闹的村子也得有动静,这儿跟没人似的。”
他们穿过齐腰深的芦苇,脚下的泥越来越软,踩上去“咕叽”响,还带着股腥臭味。刚到村口,就见个穿蓝布褂的汉子正蹲在河边撒网,动作慢悠悠的,撒下去,收上来,网里空空如也,他却跟没看见似的,又把网撒出去,一模一样的姿势,连胳膊抬多高都分毫不差。
“老乡,问个路——”赵虎刚喊出声,那汉子突然停住,眼睛直勾勾的,过了三秒,又开始重复撒网的动作,好像刚才啥也没听见。
苏清颜皱眉:“他这是……卡壳了?”
宋悦薇赶紧调出全息屏,屏幕上的光点聚成一团,像个不断旋转的漩涡,旁边跳出行字:“行为循环频率97%,思维固化,疑似被强制重复单一指令。”她指着那汉子,“看见没?他的动作轨迹跟录好的视频似的,每秒都在重播,这不是走神,是被啥东西控住了。”
刘子洋往前走了两步,发现不止这汉子。村口晒谷场上,一个老婆婆正拿着木锨扬场,扬起来,落下去,木锨上根本没粮食;屋檐下,一个穿红肚兜的小孩正踮着脚够灯笼,手还差半尺够着,又猛地缩回去,重新踮脚,周而复始,脸上连表情都没变过,跟个提线木偶似的。
“整个村子都在循环?”赵虎看得直咋舌,“比时序坪那乱时间还邪乎,这是被按下重播键了?”
苏清颜掏出小陶瓮,倒出点序时露往那撒网汉子身上泼,淡绿色的液体沾在他衣服上,他动作顿了顿,眼神有了点神采,茫然地看了看四周:“我……我咋在这儿撒网?这天都快黑了,鱼早沉底了。”
话音刚落,他眼神又直了,手里的网“唰”地撒出去,又开始重复刚才的动作,连刚才说的话都一模一样:“我……我咋在这儿撒网?这天都快黑了……”
“没用。”苏清颜啧了一声,“序时露只能捋时间,管不了这行为循环,跟治感冒用泻药似的,不对症。”
“那咋办?总不能看着他们在这儿转圈转到死吧?”赵虎急了,想去拽那小孩,被刘子洋拦住。
“别碰,万一你也被卷进去,跟着他够一天灯笼咋办?”刘子洋指着村子深处,“找源头,肯定是熵组织搞的鬼,跟上次的紊序沙一样,有个东西在控制这儿。”
他们往村里走,越往里走越觉得瘆人。有个卖杂货的老头,正拿着算盘“噼里啪啦”打,嘴里念叨着“三三得九,六六三十六”,翻来覆去就这两句;还有个媳妇在井边打水,桶刚放到井里就提上来,空的,再放下去,再提上来,动作机械得像个机器人。
走到村中心的晒谷场,看见个穿黑袍的人背对着他们,正蹲在地上划拉什么,地上摊着块黑布,布上放着些湿漉漉的泥块,颜色发灰,看着黏糊糊的,像没和好的面团。
“是熵组织的人!”宋悦薇压低声音,全息屏上的光点突然变得极亮,“能量源就在他那儿!那些泥有问题!”
黑袍人听见动静,慢慢转过身,兜帽下的脸坑坑洼洼,像是被水泡过,手里捏着块灰泥,正往一个小孩额头上抹。那小孩本来在追蝴蝶,抹上泥之后,立刻站定,开始原地踏步,一步,两步,三步,永远在同一个地方,抬的腿都一般高。
“来得正好。”黑袍人笑起来,声音跟破锣似的,“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‘复辙泥’,咋样?这循环的滋味,是不是比时间错乱带劲?”
“复辙泥?”赵虎没听懂,“啥意思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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