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子洋把最后一口糙米饭扒拉进嘴里时,赵虎正跟一块石头较劲。那石头安安静静卧在路边,他却蹲在那儿,用树枝戳了又戳,嘴里嘟囔着:"这石头咋看着在动?是不是长腿了?"
墨宝驴"昂"了一声,用脑袋顶了顶赵虎的后腰,像是在说"你怕不是没睡醒",蹄子在地上刨出个浅坑,溅起的泥点糊了赵虎一后背,还带着股青草的腥气。
宋悦薇的全息屏支在一棵歪脖子枣树上,屏幕上飘着层淡黄色的细沙,沙粒簌簌往下掉,却总也掉不完,还时不时聚成个小漩涡,看着眼晕。"新坐标锁定时序坪,"她用手指划过屏幕,那沙突然炸开,变成无数个小沙粒,又猛地凝成一块,"这玩意儿叫'紊序沙',熵组织的新名堂——能把时间线搅成一锅粥。该白天干活,你非得倒头睡;该晚上睡觉,你偏要去地里薅草;最邪门的是,刚吃了饭,你觉得饿了三天;明明过了一个时辰,你以为才眨了眨眼,把'快'和'慢'、'先'和'后'全拧成了麻花。"
苏清颜正往小陶瓮里灌"序时露",这是用晨露混着晒干的紫苏叶熬的,液面上浮着些细密的小泡,破的时候没声,闻着有股淡淡的药香,带着点微苦。"序时露能暂时把拧乱的时间线捋顺点,就是劲儿柔,得多抹几次才管用,跟梳头似的,急了容易扯着头皮。"她拧好瓮盖,往赵虎面前递了递,"要不要来两勺?免得等会儿把晌午当后半夜,对着太阳喊月亮圆。"
赵虎往后一缩,手在鼻子前扇了扇:"免了免了,你这玩意儿闻着跟中药似的,我宁愿看石头长腿。"他指了指远处的坪子,"那地方看着挺消停啊,不像有啥乱子。"
刘子洋顺着他指的方向望,时序坪窝在两道山梁中间,屋顶盖着茅草,烟囱里飘着烟,看着跟普通村落没两样,但烟飘得邪乎——正常烟是往上飘,这儿的烟忽上忽下,还打着旋儿,像是被人用绳子拽着玩。"烟都飘得没规矩,底下的人能好到哪儿去?"
他们刚走到坪口,就见个老汉扛着锄头往屋里钻,嘴里念叨着"天快黑了,该睡了",抬头一看,太阳正挂在头顶,毒辣辣的晃眼。旁边一个穿红袄的媳妇却端着饭碗往地里跑,边跑边喊"该下地了,再晚就误了时辰",手里的碗里还飘着咸菜香,明明是早饭的光景。
赵虎看得直咋舌:"这老汉眼神不好使?大白天说天黑?那媳妇也疯了?端着咸菜下地?"
宋悦薇的全息屏突然"嘀嘀"响,屏幕上弹出一行字:"时间感知紊乱度89%,时序逻辑完全崩坏。"她放大屏幕,指着坪子里的能量场,"看见没?这坪子被紊序沙裹得严严实实,每个人的时间轴都拧成了麻花——老汉把中午当半夜,媳妇把早上当前晌,还有那个蹲在墙根的小孩,手里拿着块麦芽糖,却在哭着要压岁钱,把现在当过年了。"
往前走了没几步,就见个老婆子对着一口空锅发呆,锅沿还沾着早上熬粥的糊底。"饭呢?我刚做好的红烧肉咋没了?"她伸手在锅里摸了又摸,摸到一手灰,突然哭起来,"我的肉啊,刚炖熟的......"
苏清颜走过去,往老婆子手背上抹了点序时露,那老婆子愣了愣,看着空锅,又看了看天上的太阳,"咦?我咋在这儿?晌午饭还没做呢,哭啥?"她拍了拍脑袋,"刚才好像做梦,梦见肉被偷了......"
"不是做梦,是这沙在捣乱,"苏清颜把小陶瓮递过去,"往太阳穴上抹点,能清醒点。"
老婆子半信半疑地抹了点,眼睛一亮:"真管用!刚才脑子跟浆糊似的,现在清亮多了!"她突然压低声音,"你们是外来的吧?小心点村西头的老磨坊,那儿住着个穿黑袍的怪人,天天在磨坊里转沙子,一转那沙子,村里就开始乱套,该干啥的全忘了,不该干的瞎忙活,前儿个我家老头子,大半夜扛着锄头去耕地,说'再不种就误了春耕',结果把人家的菜地刨了个稀巴烂。"
话音刚落,就听见村西头传来"嘎吱嘎吱"的响声,像是石磨在转,但那声音忽快忽慢,快的时候跟打鼓似的,慢的时候跟抽风似的,听得人心里发毛。
宋悦薇的全息屏突然闪了闪,屏幕上的细沙漩涡转得更快了,"紊序沙浓度在升高,源头就在老磨坊,能量反应极强,估计那黑袍人在搞啥名堂。"
刘子洋握紧青铜徽章,徽章表面泛起一层微光,带着点温热,"赵虎,护着清颜和宋悦薇,我去看看情况,别跟丢了,这儿时间线乱,跟丢了说不定得等三天才能碰上。"
他们刚走到老磨坊门口,就见个黑袍人正蹲在磨盘上,手里转着个沙漏,沙漏里的沙子是淡黄色的,跟宋悦薇屏幕上的一模一样,转得忽快忽慢,快的时候沙子"哗哗"往下掉,慢的时候半天漏不下来一粒。
磨坊周围的地上,散落着不少村民,有的躺着睡觉,有的站着发呆,还有的围着磨盘转圈,转得晕头转向,嘴里还喊着"快点快点,要赶不上了",却不知道要赶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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