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生西游之我是蜈蚣精 第260章 溟泉之眼

屏障消散，死寂之气退潮般归于平静，只余下那亘古不变的苍凉意蕴弥漫在空气中。宫殿入口如同巨兽收敛了獠牙，幽深地敞开着，内里是比外界更加浓重的昏暗，仿佛连时光都在此处凝固。

孙悟空与陈默立于入口处，并未立刻踏入。方才与那规则之眼的无形交锋虽看似平和，实则凶险万分，对心神的消耗极大。孙悟空调息着体内略有激荡的混沌之力，火眼金睛如同两盏探灯，谨慎地扫视着宫殿内部的景象。

陈默则微微喘息，脸色苍白，识海中琉璃心灯的光芒比平时黯淡些许，但内核却更加凝练。他细细回味着刚才解读铭文、引导净化的过程，对那“寂灭”与“净化”的道韵有了更深一层的体会。这并非毁灭，而是一种回归本源、抹平一切“异常”的终极秩序。此地的主人，或者说此地的“规则”，其层级之高，远超想象。

“感觉如何？”孙悟空侧头问道，声音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。

“无妨，消耗有些大，但心神似有精进。”陈默摇头，目光投向宫殿深处那已恢复平静的祭坛，以及祭坛后方那片更加深邃的黑暗，“师兄，那后面……似乎另有乾坤。”

“管他什么乾坤，进去瞧瞧便知！”孙悟空艺高人胆大，确认陈默无碍后，便一马当先，迈步跨过了那道曾经无形的界限。

踏入宫殿内部的瞬间，一股更加深沉、更加古老的岁月气息扑面而来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“空”，仿佛万物在此都失去了意义，唯有“存在”本身，以及走向“终末”的必然。脚下的地面并非实质，而是一种类似凝固的黑色琉璃材质，光滑冰冷，倒映着他们模糊的身影，却吸走了所有的声音。

宫殿内部比从外面看起来更加广阔，空间似乎有些扭曲，视野的尽头隐没在朦胧的昏暗里。两侧是巨大的、布满裂痕的廊柱，柱身上雕刻着早已模糊不清的图案，隐约能分辨出是一些难以名状的、仿佛代表着“终结”与“归流”的抽象符号。没有多余的装饰，没有奢华的摆设，只有一种极致的、功能性的简洁与冰冷，一切都服务于那个“净化”与“归寂”的核心职能。

他们沿着一条笔直的主道，向着那座祭坛走去。祭坛由同样的黑色琉璃材质筑成，呈圆形，共分九层，层层内缩，每一层都刻满了与基座同源的古老铭文。此刻，祭坛正在极其缓慢地自行运转，铭文闪烁着微不可察的暗沉流光，将方才净化妖丹与幽魂珠所产生的精纯死寂能量，如同呼吸般吞吐、吸收，汇入祭坛中心。

而在祭坛后方，景象豁然一变。

那里不再是无尽的昏暗，而是出现了一片相对“明亮”的区域。光源来自一口泉眼——一口直径约三丈，不断向上“流淌”着灰色雾气的泉眼。雾气并非水汽，而是凝练到极致的寂灭之气，它们升腾到一定高度后便不再上浮，而是如同被无形之力约束，在泉眼上方形成一个缓缓旋转的、直径约十丈的灰色漩涡。

漩涡的中心，深邃无比，仿佛连接着某个更加终极的“无”之境地。一股远比之前所有感受都要精纯、古老、庞大的寂灭本源意蕴，正从那漩涡中心隐隐散发出来。

“溟泉之眼……”陈默下意识地低语出声，脑海中自然浮现出这个名号。这口泉眼，恐怕才是这片“溟渊”碎片真正的核心，是此地所有死寂之气的源头，也是那“净化”规则的动力所在。

然而，更令两人震惊的，并非这口“溟泉之眼”，而是泉眼旁边的事物。

那是一具骸骨。

一具庞大到令人瞠目结舌的骸骨！

它盘踞在溟泉之眼侧畔，如同守护，又似被镇压。骸骨通体呈现出一种黯淡的、仿佛历经无穷岁月打磨的玉白色，骨架结构并非寻常走兽，而是……龙！

一条真正的、早已在世间绝迹的真龙骸骨！

其体型绵延近百丈，即便只剩下骨骼，依旧能感受到那股曾经翱翔九天、统御江海的磅礴气势与高贵威严。龙骨晶莹，内里仿佛有点点星沙般的荧光流转，即便在此地死寂道韵的漫长侵蚀下，依旧不曾彻底黯淡，顽强地保留着一丝不朽的神性。

但令人心悸的是，这具真龙骸骨的状态极其诡异。它的头颅低垂，朝向那溟泉之眼，巨大的龙口微张，仿佛在无声地咆哮，又似在汲取那寂灭之气。而它的胸腹部位，骨骼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扭曲与碎裂状，似乎曾遭受过致命的重创。最引人注目的是，在它心脏位置（骨骼对应处），赫然插着一柄……断剑！

那断剑仅剩尺余长的剑身露在外面，剑柄早已腐朽不见。剑身呈现出一种沉黯的青铜色，布满了锈蚀的痕迹，但依旧能感受到一股极其凌厉、仿佛能斩断因果、破灭万法的锋锐剑意残留！正是这柄断剑，给予了这条真龙致命一击，并将其……钉在了这溟泉之眼旁？

真龙骸骨、溟泉之眼、神秘断剑……这三者组合在一起，构成了一幅充满了矛盾、悲壮与无尽悬念的画面。

“龙……真龙骸骨！”孙悟空火眼金睛瞪得溜圆，饶是他见多识广，亲眼见到如此完整（尽管是骸骨）的真龙遗骸，也是第一次。“这老龙怎么会死在这里？还被一把破剑钉着？这地方不是净化魂灵的吗？怎么还兼职屠龙埋骨？”

陈默心中的震撼同样无以复加。他缓缓走近，不敢靠得太近，生怕惊扰了这亘古长眠的英灵，亦或是触动了什么未知的禁制。他左眼的混沌漩涡再次缓缓旋转，小心翼翼地解析着这龙骸与断剑散发出的信息。

“不对……这龙骸的状态……”陈默眉头紧锁，他感觉到这龙骸虽然死气沉沉，但其深处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、近乎泯灭的……“活性”？并非生命的活力，而是一种更高层次的、属于其本源龙魂的印记，尚未被此地的寂灭道韵彻底磨灭？而且，这龙骸的姿势，与其说是被镇压，不如说更像是一种……自我选择的“守护”？

他的目光落在那柄断剑上。那凌厉的剑意虽然经过无尽岁月的消磨，依旧让他感到神魂刺痛。这绝非寻常仙神之兵，其铸造者与挥剑者，恐怕是站立在三界巅峰的存在。为何要在此地，以如此决绝的方式，斩杀一条真龙？

而这条真龙，又为何会出现在这溟渊碎片之中？它与这口溟泉之眼，又是什么关系？

“师兄，你看这龙首朝向，以及它骨骼的脉络……它似乎……在借助这溟泉之眼的寂灭之气，对抗那断剑的毁灭剑意？或者说，是在以寂灭之气，延缓自身龙魂被那剑意彻底斩灭的过程？”陈默说出了自己的观察与推测。

孙悟空闻言，也仔细打量起来。他虽不擅精细感知，但对战斗与伤势的判断却极为敏锐。“嗯……有点像。这断剑的剑意歹毒得很，带着一种‘绝灭’的味道，中剑者怕是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。这老龙能撑到现在，龙魂还未彻底消散，一方面是它本身够强，另一方面，恐怕真是这口怪泉眼帮了忙？用死寂对抗绝灭？”

这个推测让两人更加困惑。溟泉之眼，代表着终极的寂灭与归宿，按理说应是万物终末，此刻却似乎成了这条真龙残魂的“庇护所”？这其中的因果，实在错综复杂。

“还有这泉眼……”陈默将注意力转向那缓缓旋转的灰色漩涡，“我感觉到，它内部的能量流转，似乎……并非完全顺畅？在漩涡的核心深处，仿佛有一丝极其细微的……‘滞涩’？”

他尝试将一缕心灯佛光凝聚到极致，如同最细微的探针，小心翼翼地投向那溟泉之眼。然而，佛光甫一靠近漩涡边缘，便被那精纯的寂灭之气瞬间同化、消弭，根本无法深入。

孙悟空也试了试，混沌之力虽然属性上更接近此地道韵，但那溟泉之眼的核心仿佛存在着某种排斥一切“外来”力量的绝对领域，连混沌之力也无法渗透分毫。

“看来，这泉眼的秘密，不是那么容易窥探的。”孙悟空收回手，咂了咂嘴，“不过这老龙和这断剑，倒是够劲！俺老孙当年大闹天宫，也没见过这等场面。”

两人绕着这奇异的组合缓缓行走，仔细观察，不敢轻易触碰任何东西。这真龙骸骨与神秘断剑，历经万古岁月依旧散发着如此威势，其生前与交战时的层次，恐怕远超他们目前的境界，贸然行动，恐有不测之祸。

“此地铭文记载，此殿职责是净化魂灵，维护秩序。这条真龙陨落于此，其龙魂按理也应被净化吸收才对。但它却以这种奇异的状态存留至今……”陈默沉吟道，“除非……它的存在，本身对此地规则而言，是‘特殊’的，甚至是……‘被允许’或‘被需要’的？”

他想起了元泱河神残魂提到的“古老遗迹”，以及灵感大王幽魂珠与此地的关联。灵感大王能窃取幽魂珠，是否意味着，此地在更早的时候，曾发生过某种变故，导致了规则的松动或是“守门者”力量的衰减？而这条真龙的陨落，是否与那变故有关？

线索支离破碎，真相掩埋在厚重的历史尘埃与寂灭道韵之下。

就在两人凝神思索之际，那具一直沉寂的真龙骸骨，心脏位置插着的断剑，忽然极其微弱地……闪烁了一下！

一道细微得几乎无法察觉的、带着苍青色的光晕，自那锈蚀的剑身之下一闪而逝，快如幻觉。

与此同时，陈默敏锐地感觉到，那溟泉之眼旋转的灰色漩涡，似乎也随之出现了一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……凝滞！

虽然只是刹那间的异动，却让孙悟空和陈默瞬间绷紧了神经，齐齐后退数步，全神戒备！

然而，异动之后，一切又恢复了原状。龙骸依旧死寂，断剑依旧冰冷，溟泉之眼依旧缓慢旋转。

仿佛刚才的一切，都只是错觉。

但孙悟空和陈默都知道，那绝非错觉。

这具龙骸，这柄断剑，乃至这口溟泉之眼，它们的故事，远未结束。而那深藏在寂灭之下的秘密，似乎……正在因他们的到来，而开始泛起一丝微澜。

是福是祸，犹未可知。

孙悟空握紧了金箍棒，眼神锐利：“这老龙……好像还没死透？”

陈默面色凝重至极，缓缓点头：“不止是龙……那柄剑，还有这泉眼……它们之间，存在着一种极其微妙而危险的平衡。而我们……可能已经站在了打破这平衡的边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