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生西游之我是蜈蚣精 第259章 寂灭道韵

死寂之气如无形潮水，缓缓漫涌，逼近宫殿入口。那并非狂暴的冲击，而是一种更令人心悸的、仿佛要将万物拖入永恒沉眠的冰冷浸染。周遭的昏暗在这股气息的压迫下，似乎变得更加浓稠，连脚下骨质通道散发的磷光都黯淡了几分。

孙悟空周身暗金混沌气流鼓荡，如同在体表形成了一层不断湮灭又重生的屏障，将那侵蚀而来的死寂之气不断抵消、排开，发出细微的“滋滋”声。他紧握金箍棒，棍梢遥指宫殿深处那枚漠然的残缺眼球虚影，战意虽昂，却并未贸然出手。陈默的判断让他心生警惕，这地方透着邪门，蛮干恐怕会引发不可预料的后果。

陈默则处于一种更加微妙的状态。琉璃心灯的光芒被压缩到极致，仅能护住识海核心，如同风中残烛。然而，极致的压迫也带来了极致的凝练。他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左眼的混沌漩涡与对前方祭坛图文的感知上。那冰冷的解析之力与佛门的灵觉在此刻被逼至极限，艰难地穿透重重死寂之气的阻隔，捕捉着祭坛基座上那些古老铭文散发的、微不可察的信息碎片。

“师兄，护住我片刻，莫要让这些死寂之气彻底隔绝我的感知。”陈默的声音如同耳语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。他盘膝虚坐于通道之上，双手结印置于膝上，彻底放弃了对外界的主动防御，将所有力量集中于“解读”。

孙悟空见状，低吼一声，向前踏出一步，将陈默完全挡在身后。金箍棒重重顿在骨质通道上，一圈更加凝实的暗金色光晕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，将涌来的死寂之气暂时逼退数尺，形成了一个相对稳定的安全区域。他如同礁石，屹立在死寂的潮水之中，为陈默争取着宝贵的时间。

陈默闭目，心神彻底沉入那片由古老铭文构成的意念之海。

起初是一片混沌的黑暗，只有无数扭曲、怪异的字符如同蝌蚪般游弋，散发出混乱、疯狂、甚至是亵渎的意味，与幽魂珠上的怨魂纹路隐隐呼应。这似乎是后来者（很可能是灵感大王或其背后的存在）附加的污染层。

陈默的心灯佛光如同最精细的筛子，小心翼翼地过滤着这些混乱意念，不与之纠缠，也不强行驱散，只是保持自身的澄澈不被污染。他的意识如同潜入深海的探针，不断向下，向更深处追溯。

穿过那层混乱的污染，下方的意念变得古老、苍茫，带着一种非人的、近乎天道法则般的冰冷与严谨。这里的铭文更加复杂、宏大，其笔画勾勒间，仿佛蕴含着江河奔流、星辰生灭的轨迹。它们不再仅仅是文字，更像是一种“道”的显化，阐述着某种关于“水”、“灵魂”、“循环”与“归宿”的古老法则。

陈默的眉心渗出细密的汗珠，神魂承受着巨大的压力。解读这种层级的铭文，不仅仅是知识层面的理解，更是一种对自身道心的考验。那冰冷的法则意蕴不断冲击着他的心神，试图将他也同化为这死寂秩序的一部分。

他看到了——一条奔流不息的古老河流的虚影，它并非滋养万物，而是承载着陨落的神魔、破碎的星辰、乃至一个个寂灭世界的残骸，无声地流向未知的终极虚无。这条河，被称为“溟渊”？

他看到了——无数生灵死后逸散的魂灵，并非全部进入轮回，其中那些执念过深、怨气滔天、或是沾染了不可名状之污秽的残魂，会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接引，汇入这条“溟渊”，在其中沉浮、消磨，直至最后的灵性也被磨灭，化为最本源的“寂灭”粒子，归于永恒的宁静。

他看到了——这座宫殿的虚影，它并非建造而成，更像是从“溟渊”概念中自然凝聚的实体，是这条归宿之河的“堤坝”与“净化器”之一？它的职责，是确保流入此地的残魂被彻底“处理”，防止任何不应存在的“执念”或“污染”逆流而上，扰乱生者的世界？

而那枚残缺的眼球虚影……它似乎是这座宫殿，或者说这片“溟渊”碎片的“管理者”？或者说，是此地规则凝聚而成的“具现化之灵”？它本身并无善恶喜怒，只是永恒地、机械地执行着“净化”与“归寂”的职责。灵感大王窃取幽魂珠（那珠子似乎是此地某个小型净化节点的核心？），利用其力量吸纳魂灵修炼，实则是截流了本应流入此地的“资粮”，并玷污了净化的过程，这无疑触犯了此地的根本规则！

所以，当灵感大王伏诛，其承载着浓郁邪能的妖丹与被污染的幽魂珠回归，立刻被此地规则捕捉、锁定，正在被那眼球虚影借助祭坛的力量，进行强制性的“净化”与“回收”。那悬浮在入口处的状态，既是一种“展示”（宣示主权与规则），也可能是一种……“检验”过程？

陈默猛地睁开双眼，眸中闪过一丝疲惫，却更多是明悟的光芒。他急促地传音给孙悟空：

“师兄！我明白了！此地乃上古‘溟渊’之碎片，执掌魂灵终末之寂灭！非是魔窟，而是……一座古老的神之墓园，或者说，灵魂的最终净化之地！那妖鱼窃取此地主人的‘工具’（幽魂珠）作恶，已犯大忌！我等诛杀妖鱼，实则是替此地清理门户，维护了此间规则！”

孙悟空听得一愣一愣的，火眼金睛眨了眨：“墓园？净化？老孙我怎么觉得这地方只想把咱们也一起‘净化’了？”

“因为它只认规则，不辨来意！”陈默快速解释道，“我等生者闯入这死寂终末之地，本身就被其规则视为‘异常’。它阻拦我们，是本能。我们需要向它证明，我们并非敌人，甚至……是协助者？”

“如何证明？”孙悟空看着那依旧冰冷注视着的眼球虚影，以及周围虽然被暂时逼退，却依旧虎视眈眈的死寂之气，觉得这事儿有点难办。

陈默的目光再次投向祭坛基座的铭文，特别是那些与幽魂珠怨魂纹路相似，却又被更深层古老法则覆盖的区域。

“或许……我们可以尝试‘协助’它完成对那妖丹和幽魂珠的净化？”陈默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，“我观那祭坛运转，似乎因年代久远或是曾被玷污，效率并非完美。妖丹中的邪能怨念，以及幽魂珠内积累的污秽，仍在顽强抵抗。若我等能助其一臂之力，加速这净化过程，或许能获得此地主人的……‘认可’，至少是暂时的‘通行许可’？”

孙悟空皱了皱眉：“帮它？怎么帮？用俺老孙的棍子把那珠子和妖丹砸得更碎点？”他觉得这提议有点扯淡。

“非是暴力。”陈默摇头，眼神清明，“暴力于此地规则无益，甚至可能引发反噬。需以‘净化’对‘净化’。”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，“我的心灯佛光，蕴含菩提生机与清净之意，虽与此地死寂法则看似相悖，但于‘净化邪祟’这一点上，或有共通之处。师兄你的混沌之力，蕴含归墟意蕴，亦能湮灭万物，或可助其加速‘分解’邪能？”

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尝试。将自身力量主动送入那明显排斥生者的古老规则领域，一个不慎，就可能被那寂灭道韵同化，或者引发规则的反扑。

孙悟空盯着陈默看了片刻，又看了看那漠然的眼球虚影和悬浮的两物，猛地一跺脚：“罢了！信你一回！总比在这鬼地方干耗着强！你说，怎么干？”

陈默深吸一口气，指向入口处那无形的屏障：“我先以心灯佛光，尝试接触那妖丹与幽魂珠，模拟此地的‘净化’之意，看能否被接纳。师兄你为我护法，若情况不对，立刻带我后退！”

说罢，陈默不再犹豫。他双手缓缓抬起，指尖跳跃起一点极其凝练、不含丝毫攻击性、只余纯粹净化之意的七彩琉璃佛光。这佛光在他精准的控制下，化作两道纤细如发丝的光线，如同最灵巧的触手，小心翼翼地、缓慢地探向那无形屏障后的妖丹与幽魂珠。

嗡~

当佛光触碰到屏障的瞬间，那屏障再次泛起涟漪，但这一次，排斥之力似乎减弱了一丝？是因为佛光中纯粹的“净化”属性，与此地规则的部分职能产生了共鸣？

陈默心神高度集中，小心翼翼地操控着佛光，绕过屏障能量最密集的区域，寻找到一丝极其微弱的、因净化过程而产生的能量缝隙，如同水滴渗入海绵，终于，那两道纤细的佛光，成功穿透了屏障，接触到了悬浮的妖丹与幽魂珠！

刹那间！

妖丹与幽魂珠同时剧烈震颤！其中蕴含的、属于灵感大王的残存邪念与无数怨魂的戾气，如同被惊动的毒蛇，疯狂地反扑向那两道佛光！污秽的墨绿色能量试图污染、侵蚀这外来的“异物”！

陈默闷哼一声，脸色瞬间煞白。那汹涌而来的负面情绪与邪念冲击着他的心神，如同置身于血腥的修罗场。但他紧守灵台，心灯稳如磐石，佛光虽细微，却坚韧无比，不仅没有被污染，反而如同高温的烙铁，将那些试图靠近的邪念戾气灼烧、净化！

更重要的是，他感觉到，那一直冰冷注视的眼球虚影，似乎……微微转动了一下？那漠然的意念中，首次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……“关注”？不再是纯粹的排斥，更像是在观察、评估这外来力量的“用途”。

有效！

陈默精神一振，强忍着神魂的不适，加大了佛光的输出。七彩琉璃光丝变得稍微明亮了一些，如同温柔的火焰，缠绕上妖丹与幽魂珠，开始主动地、一点点地灼烧、净化其中最深层的污秽。

这个过程极其缓慢，且对陈默的消耗巨大。他不仅要抵御邪念冲击，还要时刻调整佛光的属性，使其尽可能贴近此地“寂灭净化”的法则韵味，避免引发规则反感。

孙悟空在一旁看得分明，见陈默方法有效，但那眼球虚影依旧没有放行的意思，只是“观察”，他有些不耐烦了。

“光靠你这小火苗，得烧到什么时候？看俺老孙给它加把劲！”

他低吼一声，并未动用金箍棒，而是伸出右掌，掌心之中，一缕精纯的、内敛的暗金色混沌之气缓缓浮现。这缕气息不再狂暴，反而带着一种万物归墟、返本还源的寂灭意蕴，与周围环境的死寂道韵，竟然产生了某种奇特的呼应！

孙悟空小心翼翼地将这缕混沌之气，同样化作一丝细流，沿着陈默佛光开辟的路径，穿透屏障，注入了那净化场域之中。

不同于佛光的“灼烧净化”，混沌之气的加入，更像是一种“加速分解”。那暗金气流所过之处，妖丹的邪能结构、幽魂珠的怨魂烙印，如同遇到了天敌，迅速崩解、湮灭，化为最基础的能量粒子，然后被祭坛的力量牵引、吸收，融入那片死寂的虚无。

效率瞬间提升了数倍！

那枚残缺的眼球虚影，再次出现了明显的变化！它那漠然的“目光”在孙悟空那缕混沌之气上停留了片刻，似乎……流露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“认可”？甚至是……一丝难以察觉的“好奇”？

笼罩在入口处的无形屏障，随着妖丹与幽魂珠的加速净化，开始如同冰层般缓缓消融、变薄。周围那汹涌的死寂之气，也仿佛失去了目标，变得平缓下来，不再主动向两人挤压。

有戏！

孙悟空和陈默对视一眼，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喜色。他们不敢松懈，继续维持着力量的输出，小心翼翼地配合着此地规则的运转，加速着这场“净化”仪式。

时间一点点流逝。终于，在那缕混沌之气和心灯佛光的共同努力下，灵感大王的妖丹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，彻底化为一股精纯的（充满死寂意味的）能量，被祭坛吸收。而那残破的幽魂珠，表面的裂纹彻底弥合（并非修复，而是被寂灭之力抚平了所有“异常”），颜色也从惨绿变为了一种暗沉的、毫无生机的灰色，仿佛耗尽了所有力量，变得如同河底的普通石子，其内所有怨魂戾气已被彻底净化一空。

当最后一缕污秽被清除，幽魂珠轻轻落下，掉在祭坛基座上，发出一声轻响，随即无声无息地融入其中，仿佛从未存在过。

与此同时——

咔哒。

一声轻微的、仿佛机关解锁的声音，自宫殿深处传来。

那枚一直悬浮的残缺眼球虚影，缓缓闭合，最终彻底消散在昏暗之中。笼罩在宫殿入口处的无形屏障，也彻底消失不见。

通往这座溟渊古殿深处的道路，在他们面前，豁然开朗。

然而，一种更加深沉、更加古老的秘密气息，从宫殿深处弥漫出来。那祭坛之后，似乎还有什么，在等待着他们的探索。

孙悟空收起混沌之气，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，咧嘴一笑：“嘿，这看门的老眼珠子，总算识相了！”

陈默则缓缓收功，脸色依旧苍白，但眼神明亮。他看向那深邃的宫殿内部，感受着那祭坛后方隐约传来的、更加隐晦的空间波动，轻声道：

“师兄，门开了。但里面的东西……恐怕比这‘守门者’，更加古老，也更加……危险。”

真正的探险，现在才刚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