胤礽猛地回神,桌上的书页被风掀起一角,哪里**着身子坐在上面等他作画的娇人。
他竟在梦中与四弟妹…那般。
胤礽承认,他对时愿的好奇是源自于她的离经叛道,分明是四弟之妻,可何处魅力让十四勾心夺魄。
那副样子,不说下药都没人信。
他们爱新觉罗的孩子,自小被传输一个思想,女人,于皇家而言,是联姻的纽带,是绵延子嗣的容器,是朝堂博弈里温顺的筹码。
从来不是能让人乱了心神、失了规矩的存在。
别说是兄弟的妻,便是对寻常贵女,也该守着君臣有别、长幼有序的界限,哪容得半分逾矩?
守着女子过一辈子更是痴心妄想,尊重嫡妻不宠妾灭妻便是给了极大的尊重了。
可这个小女人却能走出不同的路来,让胤礽羡慕不已。
从幼时被立为太子起,他走一步、说一句话,都有老爷子的人盯着。
跟哪个大臣多说了两句,当晚就有御前侍卫来问话。
东宫添个小太监,不出三日就被内务府调走,换上来的全是皇阿玛的亲信。
连他夜里翻几本闲书,第二日康熙都会在朝堂上冷不丁问一句。
那哪是监视?是把他扒光了扔在太阳底下,连半分私密都不剩!
胤礽笑声越来越大,越来越癫狂,眼泪都快笑出来了。
让我做储君,又怕我做储君。给我权,又时时刻刻攥着我的脖子。
他伸手抽出一把刀,手腕瞬间被划破,血珠滴在密报上,晕开一小片红。
这样的伤口他胳膊上不计其数了。
那时他被皇阿玛当着诸臣的面训诫,憋了满肚子火气,去四弟府中看过她一次。
四弟待她不算热络,可小姑娘倒日日自在,不为别人而活。
见她不画那显老的妆容,见她小脸吃的圆润可爱,读话本子还要有人捏脚捶腿。
他想,当真娇气,他这个太子都并未这般享受过。
他将小家伙骗来府中,就是想同梦中做法一样,拉她入夜,与他纠缠生生世世一辈子沉沦。
可如今他不想她恨自己,他不想看她掉眼泪,他亦想要那般真诚的笑颜。
手腕的血还在滴,胤礽盯着密报上念念,忽然懂了。
靠近那点光,就要收敛自己的爪牙不要吓到她啊。
不要同梦里结局那般,让她伤心,温水煮青蛙,胤礽你还怕撬不开一个小姑娘的心吗。
被他惦记的小人刚从梦中清醒。
时愿猛地坐起身,方才梦里的触感太真了,太子胤礽的指尖带着薄茧,他的每一次喘息都那么真实。
她抬手按在胸口,心跳得发慌,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。
太子…他会像梦中那般吗?
时愿立于书房外的回廊下,正经旗头梳得一丝不苟,不如梦中那般简洁。
上面插着各饰珠宝簪子,珠子圆润莹白,两侧各簪一支银镀金缠枝莲簪,垂着细细的珍珠串子。
由于太子府没有哪些胭脂水粉,她便清洗过后直接来了。
未施粉黛的小脸嫩的出奇,唇色自然粉红,天生的弯弯柳叶眉,衬得一双眼睛温柔清透,微微抿起的唇瓣还能带动一点软乎的婴儿肥。
里面一声冷淡的声音传来:“进来。”
时愿眼睛一亮,先看见书案后那人,险些要哭出来。
“臣妇时氏,叩见太子殿下。”
她屈膝行,小脸着急:
“太子爷,夫君被如今下落不明,现在什么情况,您定晓得的对不对。”
话落时,书案上的笔顿住。
胤礽抬眼望她,一瞬间惊艳了。
“起来吧,地上凉,座椅刚换了软垫,坐这边说。”
他没先答她的话,反倒转头对守在门外的小太监吩咐:“去偏厅把那盏温着的红枣姜茶端来,多放两勺蜜。”
他看着时愿心甘情愿的走了过来,歪着小脑袋找座椅。
胤礽按着她的肩膀将她自己的座椅。
“坐这儿。”
他嗓音温柔,指尖碰着她肩头的布料,只一瞬就收回,懂礼克己。
“案上亮堂,你看着也清楚。”
时愿愣住:“太子爷,这…这是您的位置,臣妇不敢。”
她垂着眼,这可是太子的主位,便是亲王来了也不敢随意坐,何况她一个弟媳。
胤礽却没容她推拒,只伸手把案上堆着的密报递到她面前。
“有什么敢不敢的,你是来问四弟的事,坐这儿说话方便。四弟就是孤弟弟,你自然无需和孤客气。”
说着,他自己往后退了两步,站到她旁边与她拉开距离。
时愿望着他眼底没半分架子,弯了弯眉眼:“谢谢太子爷~”
胤礽就那样站在旁边,心里暗自高兴。
细细跟她讲出征的军情,怕她听不懂,连粮草巡查的流程都捡简单的话说。
“四弟那边带了很多兵力很可能只是迷路,孤已经派人再去问了,很快就会有新消息传来。”
说话间,小太监端来了姜茶,胤礽示意他放在时愿手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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