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皇城,笼罩在一层淡金色的朝晖之中。巍峨的宫墙,肃立的禁军,以及那绵延至视线尽头的汉白玉御道,共同构成了一幅庄严肃穆、却又暗藏汹涌的画卷。
今日并非大朝会,但皇宫正门——承天门外,却比往日更加引人注目。并非因为百官云集,而是因为三条本不应同时出现在此地的车驾长龙!
三辆规格极高、装饰华贵却风格迥异的亲王规制的马车,在众多护卫的簇拥下,几乎是不分先后地驶入了宽阔的朱雀大街,最终在承天门外那足以容纳千军万马的巨大广场上缓缓停下!呈品字形对峙而立!
这一幕,瞬间吸引了所有路过官员、以及那些胆大凑近看热闹的百姓的目光!窃窃私语声,如同潮水般,在人群中蔓延开来。
“快看!是亲王仪仗!”
“三位王爷?!今日是什么日子?竟一同入宫?”
“咦?最前面那辆玄黑色的……是定安王府的车驾?!”
“定安王?他不是向来只骑马,从不坐轿的吗?今日怎的破例了?”
“千真万确!我亲眼所见!是从定安王府出来的!”
“后面那两辆……看旗号……是睿王府和浔阳王府的车驾!”
“睿王?浔阳王?他们不是就藩在外吗?何时回京的?”
“这你都不知道?为了秋猎大典啊!陛下下旨召诸王回京,以显天家和睦!”
“嘶——定安王,睿王,浔阳王……这三位……可都是当年最有希望……登上那位子的人物啊……如今聚在一起……”
“嘘!慎言!不要命啦!”
百姓们的议论声中,充满了好奇、敬畏,以及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与对即将可能发生的风雨的隐隐预感!
车驾停稳。早已等候在宫门外的内侍监首领赵德全,立刻带着一众小太监,小跑着迎上前去,脸上堆满了谦卑而谨慎的笑容。小太监们手脚麻利地在每辆马车前放好了下马用的紫檀木脚踏凳。
“吱呀——”
几乎在同一时间,三辆马车的车门……被从内推开。
最前方的玄黑马车中,一道挺拔如松、身着玄色蟠龙亲王常服、脸上覆盖着冰冷玄铁鬼面的身影,迈步而出。他并未去看那脚踏凳,身形微动,已如一片落叶般,轻飘飘地踏在了坚实的地面上。动作干脆利落,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与孤高。正是……定安王,江离!他站定后,并未立即前行,面具下的目光平静无波地扫过另外两辆马车。
左侧那辆装饰着青鸾纹饰、显得较为素雅的马车中,率先跳下来一人。此人年约三旬,面容清隽,狭长的眼眸中精光内敛,穿着一身明黄色四爪亲王常服,虽面带微笑,但那笑容却未达眼底,反而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鸷与勃勃野心。他双手习惯性地笼在宽大的袖袍之中,下车后,先是整理了一下本就不存在褶皱的衣袍,然后……目光便如同鹰隼般锐利地投向了江离以及右侧那辆马车!他,便是……浔阳王,江慎之!
而右侧那辆最为宽敞、装饰也最为华丽的马车前,情形却有些不同。
一名身材魁梧、面色沉凝的睿王府侍卫首领,先是狠狠瞪了一眼那个想要上前摆放脚踏凳的小太监,低声呵斥道:“没眼力见的东西!不知道我家王爷腿脚不便吗?!滚开!”
那小太监吓得一哆嗦,连忙退后。
那侍卫首领这才转身,小心翼翼地从马车后方搬下来一张制作精良、铺着厚厚软垫的紫檀木轮椅!然后,他与另一名侍卫配合,极其轻柔地将车内之人背了出来……缓缓地安置在了轮椅之上!
当轮椅上的那人完全暴露在晨光下时……周围不禁响起了一片极力压抑的倒吸冷气之声!
只见那人……看年纪应有三十五上下,脸色却是一种极其不健康的惨白!如同久病缠身、不见天日的……蜡纸!毫无血色!他披散着一头未曾仔细梳理的、略显枯黄的长发,身形消瘦,裹在一件厚厚的、绣着暗金螭纹的墨蓝色亲王袍服中,却依旧显得空荡荡的。最令人心惊的是……他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剧烈地咳嗽着!一只手死死地按在自己的胸口,另一只手……则用手帕紧紧捂着口鼻,每一次咳嗽,都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,瘦削的肩膀剧烈颤抖,仿佛下一秒就会咳出血来!咳得……让人心惊胆战!
他,便是先帝嫡长子、曾经的太子……如今的睿王……江影寒!
关于他的传说……在场无人不知!本是天之骄子,却因少年时一场惊马意外,摔断了双腿,从此不良于行,更落下了一身病根,缠绵病榻十余年,与皇位失之交臂!谁能想到……当年那位惊才绝艳的太子会变成如今这般……风一吹就倒的模样?!
一时间,众人看向睿王的目光,充满了复杂的情绪……有惋惜,有同情,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。
而江慎之……在看清江影寒那副“惨状”时,笼在袖中的手几不可察…微微动了一下!狭长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极快的讥诮与不屑!但很快……便化为了一副“关切”的模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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