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,寒风萧瑟。
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,碾过京城寂静的青石板路,最终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定安王别院那扇紧闭的、透着森严之气的朱漆大门前。
车帘掀开,林狰与林啸父子二人先后下车。两人皆是一身深色常服,未着甲胄,未佩显眼兵刃,但眉宇间那股久经沙场的凛冽气势和此刻压抑不住的焦灼与怒意,却让他们与这静谧的夜色格格不入。
林狰抬头,目光冰冷地扫过门楣上那块御笔亲题的“定安王府”匾额,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恨意与忌惮。他深吸一口气,强行压下胸腔中翻腾的怒火,上前一步,抬手重重叩响了门上的铜环。
“咚!咚!咚!”
沉闷的叩门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,显得格外突兀。
门内很快传来脚步声,侧边一扇小窗打开,一名身着玄色侍卫服饰、神色冷峻的护卫露出半张脸,目光锐利地扫过门外二人,沉声问道:“来者何人?深夜叩门,所为何事?”
“宣威将军林狰,携子林啸,有要事求见定安王殿下!”林狰声音低沉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尽管极力克制,依旧透出一丝压抑的火气。
那护卫闻言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,但神色依旧平静无波:“原来是林将军,林少将军。王爷目前不在府中,军务繁忙,不便见客。二位请回吧。”
“不在府中?”林狰眉头猛地拧紧,心中的疑虑和怒火瞬间升腾!赵谦不是说筝儿被囚禁在此吗?江离若不在府中,他如何囚禁筝儿?还是说……这根本就是托词?!他根本不敢见自己!
林啸见状,连忙上前一步,按住父亲微微颤抖的手臂,对门内护卫拱手道:“这位兄弟,我等确有十万火急之事,关乎舍妹安危,不得不深夜叨扰。即便王爷不在,可否请府中主事之人一见?哪怕是一位能说得上话的侍卫统领也可!”
那护卫目光在父子二人焦急担忧的脸上停留片刻,略一沉吟,道:“二位请稍候,容在下通禀。”
小窗关上,门内脚步声远去。
门外,林狰父子焦灼地等待着,寒冷的夜风吹拂着他们的衣袍,却吹不散心头的燥热和不安。
林狰拳头紧握,骨节发白,压低声音对儿子道:“啸儿,你看!他避而不见!分明就是心虚!”
林啸眉头紧锁,心中也是疑窦丛生,但仍劝道:“父亲稍安勿躁,且看他们如何应对。”
片刻之后,大门并未开启,反而是旁边一扇供下人进出的小门“吱呀”一声打开了。一名身着玄色劲装、腰佩长剑、面容冷峻沉稳的青年男子走了出来,正是隋心。
他肩部的伤势显然未愈,脸色还有些苍白,但身姿依旧挺拔如松,眼神锐利冷静。他对着林狰父子微微拱手,不卑不亢道:“末将隋心,参见林将军,林少将军。王爷确有军务离京,不在府中。府中一切事务,暂由末将代为处理。不知二位深夜到访,有何要事?”
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二人,尤其是在林狰那压抑着怒火的脸上多停留了一瞬。
林狰见到出来的是隋心,心中怒火更炽!他认得此人,是江离的心腹侍卫统领!那夜在妙仙阁外,似乎也是他带队“护送”筝儿回来的!
“隋统领!”林狰上前一步,目光如电,直刺隋心,“明人不说暗话!老夫今日前来,只为一事!小女晚筝,是否在你定安王府中?!”
他声音不大,却字字如锤,带着一股沙场老将的逼人气势!
隋心面对林狰的逼视,神色丝毫不变,心中却是一凛。果然来了!赵谦那厮,果然倒打一耙,将祸水引到了王府!
他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,微微蹙眉道:“林将军何出此言?林小姐怎会在王府之中?”
“你还敢装糊涂?!”林狰见他否认,顿时怒不可遏,厉声道,“有人亲眼所见!亲耳所闻!就是你定安王府的惊羽卫,假扮匪徒,在城外掳走了小女!将她囚禁于此!隋心!立刻将小女交出来!否则,休怪老夫不顾君臣礼仪,今日便要闯一闯你这龙潭虎穴!”
说着,他周身杀气迸发,竟真有要动手的架势!
“父亲!”林啸连忙死死拉住父亲,同时对隋心急声道,“隋统领!绝非虚言!舍妹自五日前被赵侍郎接往城外别院诊治,便离奇失踪!今日赵侍郎亲口告知,舍妹是被王府惊羽卫掳走!此事千真万确!还请统领明察,若舍妹真在府中,万望告知实情,让我等见她一面!家父爱女心切,言语冲撞,还望海涵!”
隋心听着林啸的话,心中冷笑。赵谦果然将污水泼得干干净净,自己摘得一身清白!好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!
他面上却依旧沉稳,摇了摇头,语气肯定道:“林将军,少将军,此事绝对是误会,有人恶意构陷!末将可以用项上人头担保,林小姐绝不在王府之中!王府近日戒备森严,若真有外人潜入,绝无可能瞒过我等耳目。至于惊羽卫假扮匪徒之事,更是无稽之谈!惊羽卫乃王爷亲军,纪律严明,岂会行此鸡鸣狗盗之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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