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清晨,上京城,将军府。
深秋的阳光带着暖意,透过雕花窗棂,洒在铺着青砖的厅堂内,驱散了连日来的阴霾与压抑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,却不再有往日的沉重,反而添了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暖意。
厅堂中央,穿着一身宽松常服的林铮,正拄着一根紫檀木拐杖,在夫人柳氏、儿媳苏婉柔以及女儿林晚筝的搀扶下,小心翼翼地、一步一顿地……尝试着行走。他的脸色虽仍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与虚弱,但那双久经沙场的虎目中,已然重新焕发出了矍铄的神采,眉宇间那股不怒自威的将帅之气,也渐渐回归。
“好!好!老爷,慢点,慢点!”柳氏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丈夫的胳膊,脸上满是心疼与难以抑制的喜悦,眼眶微微泛红。天知道这些日子,她是如何提心吊胆、夜不能寐地熬过来的!
一旁,身着鹅黄衣裙、容貌绝美、气质温婉的苏婉柔,也轻轻扶着林铮的另一边,看着公公能重新下地行走,她那清丽的脸庞上绽放出由衷的、如释重负的笑容,柔声赞道:“云苓姑娘的医术,当真是神乎其技!堪称在世医仙!若非她妙手回春,及时解了父亲所中之奇毒,又以金针度穴之术温养经脉,父亲又岂能恢复得如此之快?不过月余,便能下地行走,这简直是……奇迹!”
林晚筝今日穿了一身水绿色的襦裙,显得格外清丽灵动。她紧紧挨在父亲身侧,双手稳稳地托着父亲的手臂,听着嫂嫂的夸赞,她那双酷似其母的杏眼中,也盈满了感激与骄傲的光芒,用力点头附和:“是啊娘!云苓姐姐的恩情,我们林家真是无以为报!”
柳氏闻言,亦是感慨万千,连连点头,拍着林晚筝的手背,语气郑重地叮嘱道:“筝儿说得是!这份天大的恩情,咱们林家必须铭记于心!筝儿,你与云苓姑娘年纪相仿,又说得上话,往后有机会,定要好好谢谢人家!她若有什么需要的,或是有什么心愿,只要咱们林家能做到的,定要倾力相助,绝不可推辞!你爹爹这条命,可是人家从鬼门关硬生生给拉回来的!”
“呃……这个……”林晚筝一听母亲这话,俏脸上那明媚的笑容瞬间僵了一下,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抽搐,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古怪表情。倾力相助?绝不可推辞?她不由得想起前段时间,云苓曾上门要求林晚筝将江离让给她!
开什么玩笑?!
这要是按母亲说的“任何条件都答应”……那还得了?林晚筝忍不住在心里偷偷翻了个白眼。
就在这厅堂内气氛温馨融洽、其乐融融之际——
“不好了!老爷!不好了——!!!”
一声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、充满了惊慌失措的尖叫声,猛地从厅外由远及近传来!紧接着,只见将军府的老管家林福,连滚带爬、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冲进了厅堂!他跑得帽子歪斜,衣衫不整,满头大汗,脸色煞白,一副天快要塌下来的模样!
这突如其来的鬼哭狼嚎,吓得正全神贯注练习走路的林铮浑身一个激灵,脚下猛地一软,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!幸亏柳氏和苏婉柔一左一右死死扶住,才没让他出丑。
“混账东西!林福!”林铮好不容易稳住身形,气得吹胡子瞪眼,举起拐杖指着慌慌张张的林福,怒声斥骂道:“吓老子一跳!你个老杀才!跟你说了多少遍了!遇事要沉稳!沉稳!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!你瞧瞧你,都几十岁的人了,还总是这么一惊一乍、毛毛躁躁的!成何体统?!有话不能好好说?你呀你,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火烧屁股的臭脾气!”
“老……老爷……息怒!息怒啊!”林福被骂得缩了缩脖子,噗通一声跪倒在地,也顾不上擦汗,抬起一张苦瓜脸,眼神慌乱地扫过厅内众人,尤其是在看到大小姐林晚筝那张明媚动人的俏脸时,他的目光猛地一缩,像是被烫到一般,迅速低下头,嘴唇哆嗦着,后面的话似乎更加难以启齿,硬生生又憋了回去,一副欲言又止、快要急哭的模样。
“说!”林铮见他这副吞吞吐吐的窝囊样,更是气不打一处来,用力一顿拐杖,厉声喝道,“到底出了什么事?!再敢磨磨蹭蹭,老子先打你二十军棍!”
柳氏和苏婉柔也投来疑惑而略带不满的目光。
林福被这气势一逼,知道再也瞒不住了,把心一横,闭着眼睛,带着哭腔,如同竹筒倒豆子般,将他刚刚在街上听到的、那个足以引爆整个上京城的惊天“谣言”,颤声喊了出来:
“老爷!夫人!少夫人!大小姐!不好了!今日一早……今日一早……这满大街……都在疯传!说……说是……定安王殿下他……他昨日不知发了什么疯,当街纵马,撞伤行人,闯回王府,然后……然后……强行掳走了云苓姑娘!二人……二人疑似……私奔了!已经……已经离开上京城了!!”
“什么?!!”
林福的话音刚落,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万斤巨石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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