宣威将军府,林晚筝的闺阁小院内,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,洒下一地斑驳的光影。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味——那是太医开的安神定惊的汤药残留的气息。
林晚筝坐在窗边的绣架前,指尖捏着细小的银针,却久久未曾落下。她目光怔怔地望着绣绷上那对尚未绣完的戏水鸳鸯,眼神却空洞无神,思绪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。
那夜在定安王别院前厅的失控哭诉,兄长严厉的斥责与后来的沉默,父亲态度的微妙转变,还有……那张苍白却俊美冷厉、深不见底的眼眸……
一切都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,让她心绪不宁,时而委屈,时而恐惧,时而又忍不住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和……羞赧。
她知道自己闯了大祸,也知道那桩婚事恐怕再无转圜余地。一想到未来要面对那个气场强大、心思难测、传闻中又那般可怕的“鬼面阎王”,她就觉得一阵窒息般的恐慌。
“唉……”她无意识地叹了口气,放下绣针,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角。
就在这时,院外传来一阵轻快而熟悉的脚步声,伴随着一个刻意压低的、带着俏皮笑意的声音:
“晚筝姐姐!晚筝姐姐!我来看你啦!快开门!”
是苏芷晴!
林晚筝眼睛一亮,多日来的沉闷和抑郁仿佛被这活泼的声音驱散了些许。她连忙起身,快步走到院门前,拔开门闩。
门一开,苏芷晴那张明媚娇艳的笑脸便探了进来。她今日穿了一身鹅黄色的襦裙,梳着灵动的双环髻,显得格外活泼俏丽。她一见林晚筝,便夸张地瞪大了眼睛,上下打量着她:
“哎呀!我的好姐姐!这才几天不见,你怎么瘦了这么多?脸色也这么差?是不是将军和少将军又欺负你了?”她说着,便挤进门来,亲热地挽住林晚筝的胳膊,一脸愤愤不平。
林晚筝被她逗得勉强笑了笑,摇摇头:“没有,父亲和兄长……待我还好。只是前几日受了些惊吓,还没缓过来。”
“哼!肯定是吓坏了!”苏芷晴拉着她往屋里走,一边走一边叽叽喳喳地说,“我听说你回来了,就想来看你,可我爹管得严,好不容易才溜出来!快跟我说说,那天后来到底怎么样了?定安王他……没把你怎么样吧?”她说到最后,声音压低,眼睛里闪烁着好奇与八卦的光芒。
提到定安王,林晚筝的心猛地一跳,脸颊不受控制地微微泛红,眼神也有些躲闪:“没……没怎么样。他……他受了伤,后来……后来兄长就来接我回家了。”
“受伤?”苏芷晴眼睛瞪得更圆了,“那个鬼面阎王也会受伤?严不严重?你看到了?他长什么样子?是不是真的像传闻里那样青面獠牙、吓死个人?”她连珠炮似的发问。
林晚筝脑海中瞬间闪过那张苍白俊美、带着一丝脆弱却依旧冷厉的面容,心跳得更快了,支支吾吾道:“我……我没看清……他戴着面具呢……伤……好像挺重的……”
苏芷晴狐疑地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和躲闪的眼神,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,但看她不愿多说的样子,也不好再追问。眼珠一转,忽然露出一个神秘兮兮的笑容,从袖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用锦帕包裹着的小方卷。
“好啦好啦,不问你了!瞧你吓得那样!”她笑嘻嘻地凑近林晚筝,压低声音,带着几分献宝似的得意,“姐姐,你心情不好,我给你看个好东西!保证让你忘了所有烦恼!”
“什么东西?”林晚筝被她神秘的样子勾起了些许好奇。
苏芷晴嘿嘿一笑,如同做贼般左右张望了一下,确认院内无人,这才小心翼翼地、一层层地打开那锦帕。
锦帕之中,赫然是一本装帧颇为精美、封面却无任何字画的小册子!
“这是什么书?”林晚筝疑惑地问,伸手想去拿。
“别急嘛!”苏芷晴一把拍开她的手,脸上带着坏笑,自己小心翼翼地翻开册子的第一页——
“啊——!!”
林晚筝的目光刚一落到那书页上,如同被烙铁烫到一般,猛地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惊叫!整个人如同受惊的兔子般从绣墩上弹跳起来,脸颊瞬间红得如同要滴出血来!她手忙脚乱地后退,差点被自己的裙摆绊倒!
那书页之上,根本不是什么诗词歌赋、山水花鸟!而是用极其精细的工笔,描绘着一对赤身**、纠缠在一起的男女!画风写实,细节纤毫毕现,姿态……姿态不堪入目至极!
这……这竟然是……春宫图?!
“你……你你你……你从哪里弄来的这种东西?!快收起来!快扔掉!”林晚筝语无伦次,羞得几乎要晕过去,双手死死捂住滚烫的脸,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!她一个未出阁的大家闺秀,何曾见过如此……如此淫秽的东西!
苏芷晴见她反应如此激烈,反而咯咯地笑了起来,觉得有趣极了:“哎呀姐姐!你反应这么大干嘛?这有什么嘛!我哥书房里多的是!我偷偷拿了一本最好看的来给你开开眼!免得你以后嫁了人,什么都不懂,被那鬼面阎王欺负了去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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