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深人静,山谷中万籁俱寂,只有不知名的虫豸在草丛间发出细碎的鸣叫。月光被浓重的云层遮挡,只有零星几缕清辉透过云隙,勉强照亮木屋模糊的轮廓,在地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。江离躺在硬板床上,并未深睡,白日里的种种疑惑和身体内那股奇异的暖流,让他保持着一种半睡半醒的警觉状态。
突然,一阵极其轻微、几乎难以察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停在了他的房门外。紧接着,门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“吱呀”声,一道纤细的黑影悄无声息地闪了进来,没有点亮油灯,径直来到了床前。
江离瞬间惊醒,肌肉紧绷,但在黑暗中嗅到那股熟悉的、带着冷冽药草清香的气息时,他强行压下了反击的本能。是云苓!
她还是一身素净的粗布衣裙,但在昏暗的光线下,她的身影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,多了一份平日里没有的鬼魅气息。她没有说话,直接将一团黑色的衣物扔到了江离身上。
江离下意识地接住,触手冰凉柔韧,是布料。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,他勉强看清这是一套折叠整齐的夜行衣,做工粗糙,但显然是新的。
“穿上。”云苓的声音压得极低,如同夜风拂过窗纸,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。
江离心中疑窦丛生,这深更半夜,为何要穿夜行衣?他刚想开口询问,云苓却已经俯下身,动作快如闪电,一只手精准地捏住了他的下颌,力道奇大,迫使他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。另一只手则迅速将一粒龙眼大小、散发着浓郁苦涩药味的药丸塞进了他的喉咙深处!
药丸入口即化,一股灼热辛辣的液体瞬间滑入食道,直冲丹田!
“咳咳……这是什么?”江离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呛得咳嗽了两声,喉咙里火辣辣的,惊疑不定地问道。他能感觉到,那药力正在体内迅速扩散,一股久违的、微弱却真实的气感,竟然开始在他枯竭的经脉中缓缓流动起来!
云苓松开手,退后一步,在黑暗中平静地看着他,清冷的声音依旧没有起伏:“解药。能暂时冲开部分锁脉散的禁锢,恢复你约三成内力,时效约两个时辰。”
三成内力!江离心中剧震!虽然远未及全盛时期,但对于内力被封、如同废人般的他而言,这三成内力,无疑是雪中送炭,足以让他拥有一定的自保和行动能力!她为何突然给自己解药?
“现在,随我出门。”云苓不等他细想,继续下令,语气简短而急促,“我要你帮我办件事。”
“何事?”江离立刻从床上坐起,一边快速套上那身夜行衣,一边沉声问道。内力恢复带来的细微变化,让他精神一振,警惕性也提到了最高。
云苓转过身,面向门口,只留给江离一个清冷的背影,声音透过黑暗传来,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:“我去见一个人。你需要做的,就是保证我的安全。”
见人?在这深夜的山谷中?见谁?为何需要他保护?无数疑问瞬间涌上江离心头,但他知道此刻不是追问的时候。云苓行事向来莫测,既然给出了部分信任(恢复内力)和明确指令(保护),他只能见机行事。
“好。”江离系好夜行衣的最后一个扣绊,深吸一口气,感受着体内那久违的力量感,虽然微弱,却让他重新找回了些许掌控局面的底气。
云苓不再多言,身形一动,如同暗夜中的狸猫,悄无声息地滑出了房门,融入外面的黑暗之中。江离紧随其后,他的轻功本就极佳,此刻虽只有三成内力,但行动间依旧轻盈迅捷,落地无声。
两人一前一后,离开了被木屋环绕的药圃区域,向着山谷更深处潜行而去。夜色浓重,山路崎岖,林木幽深,视线极差。但云苓似乎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,她的脚步轻盈而准确,总是在最恰当的落点着地,避开碎石和枯枝,没有发出丝毫声响。江离收敛气息,全力施展身法,紧紧跟在她的身后,不敢有丝毫大意。
越往山谷深处走,周围的空气似乎越发阴冷潮湿,林木也愈发茂密狰狞,仿佛一张张鬼爪伸向夜空。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,前方漆黑的林莽深处,隐约出现了一点……莹莹的绿光!
那绿光幽暗、闪烁不定,如同传说中的鬼火,在无边的黑暗中,显得格外诡异和醒目。
云苓在距离绿光尚有百步之遥的一片茂密灌木丛后停下了脚步。她示意江离隐蔽,然后从宽大的衣袖中,取出了三个小巧玲珑、颜色各异的玉瓶。她拔开瓶塞,分别从每个瓶中倒出一粒颜色不同的药丸——一粒赤红如血,一粒漆黑如墨,一粒莹白如玉。
她将这三粒药丸递到江离面前,语气不容置疑:“吞下。”
江离看着这三粒散发着不同药味的药丸,心中凛然。这显然是为了应对前方那未知的“鬼火”区域可能存在的毒瘴或陷阱。他没有犹豫,接过药丸,一股脑儿全部放入口中,仰头咽下。药丸味道各异,或辛辣,或苦涩,或清凉,落入腹中,化作三股不同的气流,融入经脉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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