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鞭打碎大圣梦，灵官我是老实人 第3章 终又化人身

焦富自《水火既济龟蛇经》小成以来，益发惫懒，每日只行功两三个周天，做早晚两课便罢，却冥冥中符合《龟蛇经》修行的路径。前文有交代，这《龟蛇经》是龟灵圣母自创，但她到底是圣人子弟，见识不凡，所创的功法是道家正宗功法，最忌急于求成，他随性修行反倒暗合了经文中“无为自然“的要旨，水火二气愈发调和。

常言道：“修行不知岁月。”这样过去数年，龟灵圣母却一直没来寻她。

“遮莫是我那便宜师傅把我忘了？”他自忖自己也不算什么天资聪慧之辈，更非小说家中的气运之子，既然苦等师傅数十年没来，他也寻思出去闯荡闯荡，这里虽然食物充足，但毕竟智慧生物太少，尤其与鳐夫子接触了十多年，突然没个人交流感到十分之寂寞。

焦富盘踞在北海之滨的岩洞中，青鳞下的肌肉不住震颤。他预感到修行路上的第一个大关隘就在眼前，这几日特意寻了这处面朝大海的洞府，每日吞吐朝阳紫气。

“坎离相济，龙虎交汇...”

随着口诀诵念，心火自绛宫升起，肾水从命门涌出。两股真炁在任脉相遇时，竟如冷水入滚油般炸开。焦富闷哼一声，浑身鳞片根根倒竖，黑鳞缝隙间渗出细密的血珠。

剧痛中，焦富看见：双爪鳞片剥落，化作骨节分明的人掌，后肢伸长变形，覆满青鳞的龙腿渐成修长人形，尾椎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，蛟尾竟自行脱落。

最惊人的是头颅变化——犄角缩回，吻部后移，当最后一片额鳞隐入皮下时，水幕倒影中赫然是张剑眉星目的青年面容。只是那双竖瞳和发间若隐若现的尖角，仍昭示着蛟龙本源，“三十年来北海客，今日方知我是我。”焦富大笑间，面容忽又浮现黑鳞，脑袋又化作蛟龙首，竟是人身蛟相随心转换。

此次化形，又给他领悟了大小如意的神通。焦富低头看着自己新化的人身，忽觉有趣。心念微动间，身形倏忽涨至数百丈，转眼又缩作七尺。这“大小如意“的神通来得突然，倒像是血脉里早有的本事。

他瞧了瞧自己光溜溜的身子，伸手向海面虚抓，万千水精应召而来，在周身交织成玄色道袍。又并指成刀，削了截树枝当簪子，把披散的头发随意一挽。

他对着水面的影子左看右看，突然乐了：“天日之表，龙章凤姿，这卖相可真不错，卧槽这不是李二吗？”——活脱脱《贞观之治》里马跃老师年轻时那张正气凛然中带着点痞气的脸。

“只是尚缺一副兵器与甲胄，也罢，许久没见酸夫子了，去龙宫里寻他一寻。老龙王，今遭该你舍财！”以前蛟龙形态时，他仗着**强横，与人放对时都是拳拳到肉的打法，如今化作人形，这身板怕是挨不住一拳半脚，还是得弄副好甲胄护身才是。念及此处，他架起云头，往龙宫方向飞去。

但见那龙宫：碧波浩渺，紫雾氤氲。水晶为阶，琉璃作瓦，珊瑚成树，明珠缀檐。殿宇嵯峨，金阙银銮映日月；楼台缥缈，琼楼玉宇接云霄。虾兵执戟，蟹将持刀，巡海夜叉踏浪行；蚌女捧珠，鲛人织绡，龙子龙孙戏水游。

焦富一路行来，但见龙宫气象万千，心中暗赞：“好个北海龙宫！果然富丽堂皇，不枉我走这一遭。”

巡海的夜叉瞧见他气宇不凡，不敢拿大，近前来拱手道：“先生哪里来？”

焦富道：“我是你家近邻，近日得闲，特来寻老龙王讨杯酒吃。”

夜叉暗自思忖：“此人气度非凡，必是得道真修，或是哪处洞天的仙家，不可怠慢。”遂躬身道：“既是大王近邻，小神斗胆，敢问尊号，好禀于殿前。”

焦富闻言，面上不显，心里却暗骂自己糊涂：“往日只道‘焦富’二字响亮，如今化作人形，倒显得土气。早知该学那酸夫子，也起个‘云中子’、‘玄冥子’之类的道号...”

正懊恼间，忽见夜叉腰牌上刻着“巡海都统”四字，灵机一动，笑道：“贫道俗家姓焦，因在北海修行，同道抬爱，唤作——”他故意拖长声调，眼角瞥见远处浪涛翻涌，脱口道：“浪涌真人。”

话音方落，恰逢一阵海风掠过，吹得他衣袂翻飞，倒真有几分仙风道骨。夜叉肃然起敬，唱名通报道：“北海浪涌真人来访~~”

不多时，那龟丞相自大殿而出，走至他跟前：“上仙请随我来。”

焦富自修行以来，得知师尊是万载灵龟得道，一向对龟鳖之属敬重有加，他略整衣冠，拱手道：“有劳丞相引路。“语气中带着几分敬意。

龟丞相见他态度谦和，不似寻常仙家倨傲，心中也生好感，便缓步而行，与他攀谈：“老朽观上仙气度不凡，却不知在何处仙山修行？”

焦富笑道：“贫道不过一介散修，偶得机缘，在北海之滨结庐而居。倒是丞相龟寿绵长，想必见多识广，日后还要多多请教。”

龟丞相捋须微笑：“上仙过谦了，老朽不过年岁略长，见识倒未必及得上仙。”

二人一路闲谈，不多时便到了正殿。只见殿上明珠璀璨，宝光四射，老龙王端坐于水晶座上，见焦富进来，吩咐蚌女看茶，四下落座寒暄后，老龙王道：“高邻少见，不知来敝府有何见教？”

“我有一故旧，换做鳐夫子的，可在贵府上任职？”焦富喝了一大口茶水，却不知是有哪些原料，香气扑鼻，倒叫他这个土包子念念不忘。

龙王看向龟丞相，龟丞相沉思了一会儿，道：“确有此怪，我见他乃洪荒异种，天生知之，却难以化形，便安排给诸位太子做教喻。”

焦富喜道：“正是此人，我与鳐夫子数年未见，烦请老龙王召他一叙。”心中却暗道：“这酸夫子无论在西海还是北海都是做教书匠的命。”

龙王笑道：“此小事耳，上仙稍待。”又命夜叉宣鳐夫子进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