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鞭打碎大圣梦，灵官我是老实人 第116章 常柳自分流

胡三得了柳毅默许般的回应，愈发殷勤。他深谙“投其所好”之理，虽不知这位“蟒仙老祖”具体喜好，但觉得展现自己的价值总没错。这一日，他提着一只肥硕的山鸡前来，借着送“诊金”的名义，又凑到柳毅跟前。

“柳先生，”胡三搓着手，脸上堆着讨好的笑，“不瞒您说，小的虽道行浅薄，但天生有几分慧眼，能瞧出些寻常人看不透的跟脚气息。”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柳毅的神色，见其并无不悦，才继续道，“小的……小的瞧出先生您……呃，道行深不可测，在此隐居，定有深意！”

柳毅正在整理药锄，闻言动作未停，只淡淡“哦”了一声，仿佛听到的是今日天气如何般平常。

胡三见他反应平淡，心中更觉高深莫测，连忙表忠心：“先生，小的在这青城山脚下混迹久了，也结交了些朋友。山后有一伙修行不易的蛇仙，领头的叫常金花。他们日子过得艰难，既要提防山上那些修士的打杀，平日里也被山猫、野彘精怪之流排挤欺负，连个安稳的修行地都难寻。”他叹了口气，语气带着几分同病相怜的感慨，“小的想着，先生您……您毕竟是……同属鳞虫之长，神通广大，若能稍稍庇护他们一二，哪怕只是容他们偶尔来聆听些教诲，也是他们天大的造化了！” 他不敢直接要求柳毅出手，只委婉地表达了希望柳毅能接纳那伙蛇妖。

柳毅听完，心中只觉得好笑。自己这“巨蟒老祖”的身份，倒是被这胡三坐实得死死的，还替他招揽起“同族”来了。他本不欲多事，但转念一想，世间万物修行皆不易，只要不为恶，给予些许存身之处也无妨。他既在此体验凡尘，与这些山野精怪打交道，观察其生态，亦是炼心的一部分。

于是，他并未拒绝，只是依旧那副平淡语气，一边擦拭药锄一边道：“万物有灵，修行不易。若他们安分守己，不来扰民，偶尔来坐坐，听听道理，也无不可。”

胡三一听，大喜过望，连连躬身：“多谢先生！先生慈悲！小的这就去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！” 他仿佛得了圣旨一般，兴冲冲地跑了。

没过两日，胡三便领着几个身形瘦长、面色略显青白、眼神畏缩中带着兴奋的男女来到了柳毅的小院。为首的正是那花鳞蛇精常金花，她身后跟着的，也都是些修为低微、刚刚能化形的蛇妖。

“金花携……携诸位兄弟姐妹，拜见老祖！” 常金花声音依旧有些发颤，领着众蛇精就要下拜。他们平日里受尽白眼，何曾想过能亲近一位“道行高深”的同族前辈？

柳毅抬手虚扶，一股无形之力托住了他们，淡淡道：“我这里不兴这套俗礼。既来了，便是客，坐吧。” 他指了指院中的几个石墩。

众蛇精受宠若惊，小心翼翼地挨着石墩边缘坐下，腰杆挺得笔直，双手放在膝上，如同蒙童见师。胡三则像个得意的引荐人，在一旁忙前忙后，给柳毅倒上粗茶，又对蛇精们使眼色，让他们放松些。

柳毅也不与他们谈论什么高深道法，只如同对待寻常乡邻一般，问些山中的见闻，草木的生长，天气的变化。起初蛇精们还紧张得语无伦次，后来见这位“老祖”态度随和，并无架子，才渐渐放松下来，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山中趣事，哪里的泉水最甘甜，哪种野果即将成熟，偶尔也会提及被其他精怪欺负的委屈。

柳毅大多只是静静听着，偶尔插一两句关于自然平衡、因果循环的浅显道理，或是指点他们几种有助于淬炼肉身、凝练妖气的普通草药。即便如此，听在众蛇精耳中，也觉字字珠玑，受益匪浅。

自此，柳毅这方小院，除了偶尔上门的凡人病患，隔三差五便会多上几位“特殊访客”。有时是胡三独自前来，汇报些山林间的动静，或是送来些他觉得稀罕的玩意儿；有时则是他领着常金花等一两个蛇精前来“聆听教诲”。

柳毅始终以平常心待之。他们来了，便招待一杯粗茶，闲谈几句；他们不来，柳毅也自得其乐，采药行医，读书种菜。他并未传授什么惊天动地的功法，也未给予什么实质性的庇护承诺，但他的存在本身，以及那深不可测却平和淡然的气息，对于胡三和这群备受排挤的蛇精而言，已是一种莫大的慰藉与靠山。

几次来往之后，那几个最为激进的年轻蛇精，自觉与“老祖”熟络了些，心中那个攀附的念头再也抑制不住。这一日，他们又来拜见，一蛇精猛地起身，再次躬身，语气激动而虔诚：“老祖！我等修为低微，常受欺凌，今日得遇老祖，如见亲长！我等……我等自愿改姓柳，依附老祖门下，甘为驱使，以求庇护指点！从此再无常青，只有柳青！恳请老祖恩准！” 说罢，他竟直接跪拜下去。他身后那几个蛇精也纷纷跟着跪倒，口称：“愿改姓柳，追随老祖！”

柳毅端着粗瓷茶杯的手微微一顿，看着底下这群激动得几乎要现出原形的蛇精，心中真是哭笑不得。他这“柳氏医馆”怕不是要变成“柳门蛇宗”了？

胡三在一旁看得眼热，连忙帮腔：“先生，您看他们一片赤诚……”

柳毅本欲清净，但见他们如此，知道若断然拒绝，只怕这些本就惶惶不安的小妖会更加失落。他略一沉吟，既然他们愿意改姓，便随他们去吧，也算全了他们一个念想。于是，他放下茶杯，语气依旧平淡：“姓氏不过外物，随你等自愿。既愿改姓柳，便需谨记，持身以正，莫要仗势欺人，坏了‘柳’字清誉。起来吧。”

柳青等蛇精闻言，如蒙大赦，更是激动不已，觉得这是“老祖”认可了他们！纷纷叩首：“谨遵老祖教诲！绝不敢败坏门风！” 这才欢天喜地地站起身来。

然而，并非所有常姓蛇精都如柳青一般毫无顾忌。常金花在族中素有威望，她对柳毅也心存敬畏，但让她就此抛弃传承的“常”姓，去改姓一个认识不久、深浅未知的“老祖”的姓氏，她却是拉不下这个脸皮，心中也存着一份谨慎。

她私下里对几个同样犹豫的同伴道：“柳先生道行高深，我等敬重是应当的。但贸然改姓，未免太过谄媚，若惹得先生不喜，反为不美。况且，我常姓传承已久，岂能轻易舍弃？我等只需如往常一般恭敬，尽心做事，先生仁义，自然不会亏待我等。”

因此，以常金花为首的一部分实力较强、或更看重传统的蛇精，并未随大流改姓柳。她们依旧姓常，对柳毅的恭敬不减，但来往不如柳青等人频繁热络，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和观察。

于是，青城山下的这伙蛇精，无形中分成了两派：一派是以柳青为首的“柳家派”，他们积极靠拢，以柳毅“本家”自居，行事也渐渐多了几分底气；另一派则是以常金花为首的“常家派”，她们敬而远之，持重观望。

胡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，心中明了，但他乐见其成，毕竟“柳家派”与他关系更近，使唤起来也更方便。他在向柳毅汇报山中情况时，也会有意无意地提及“柳青他们”又做了什么，而“常金花她们”又如何如何。

柳毅对此，依旧是淡然处之。无论是姓柳的还是姓常的，来了便是客，他一视同仁，招待一杯粗茶，闲谈几句。他这超然的态度，反而让常金花等蛇精更加觉得他深不可测，不敢怠慢。而柳青等人，则愈发笃定自己改姓的决定英明无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