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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也在用阵法苟命 第152章 其血玄黄

作者:千山玉 分类:玄幻 更新时间:2025-11-30 09:09:10

“卫长风——!”

云清正立于众人之前,利用神识扩音,让众人均为一滞,齐齐转头看向她的方向。

“你且抬头,看看这青天白日,可还容得下你这满身罪业!”

“当年你和玉衡为夺权位,一朝弑杀授业掌门天枢真人,后将玉衡恩师视其为鼎炉替身,榨干价值后反手吞噬!此为一罪——欺师灭祖!”

“你诱骗众弟子,引得他同堕魔道,视其为刀枪,此为二罪——残害同门!”

“你卫家满门忠烈,世代镇守噬灵珠,你却引狼入室,害得全族无功而返,此为三罪——背弃血亲!”

“弦月瑶池月华真人元婴破碎,在你金刚印下魂飞魄散;烈焰门大师兄炎烁身陨炼狱,炽瞳长老焚于离火——皆为汝之筹谋!此为四罪,屠戮宗师!”

“寒镜天宫城主洛升澜自爆当场,弦月瑶池苏望晴仙子含恨自戕,此皆汝之手笔!此为五罪——戕害道友!”

“三川七岭十六洞,只因不归顺于你便纵火焚山;八宗十二派山府,只因功法材宝未交于你便血洗满门!北境边陲万计凡民尸骨未寒,东海散修盟会千人泣血——此为六罪——涂炭生灵!”

云清正字字泣血的控诉如同铁钎,烙在每一个仙盟修士的心头。短暂的死寂后,人群开始骚动起来。

一位残破服饰的仙盟汉子不知着了什么魔。他从卫长风后侧的队伍之中跳出来,撕扯开胸前衣襟。他胸前赫然印着道道符文,犹如活蛆一般在他皮肤下钻涌,让人看了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。

“卫长风——!!你口口声声说重整仙盟,是为众生开太平!可你为了逼我烈焰门归顺,联合燕离清缴我们炽瞳长老的势力!屠我满门!我那道侣……我那道徒儿,才三岁啊!连路都走不稳的娃娃你们都没放过!尸首就扔在焚炉里,连块整骨头都找不回!!”

他猛地捶打自己胸口。那符印发出滋滋响声,反噬之力让他口鼻溢血,他却恍若未觉。

“你怕我们报仇,给我们种下这恶毒的血契!动念即死,违命即亡!这些年,我们像行尸走肉,看着你作恶,看着你践踏我们的良知,指使我们去做下这滔天恶行!兄弟姐妹们!你们还要忍到什么时候?!等着他杀光我们所有在意的人吗?!今日老子不要这条命了!老子就是要用这身血肉,炸醒你们!!”

话音未落,他周身灵气猛地逆转,身体如同吹胀的皮球般剧烈膨胀,皮肤寸寸裂开,射出刺眼的白光——他竟然真的要当场自爆金丹。

周围响起一片惊呼,有与他同样处境的人面露惨然与决绝,也有人下意识地后退。

白光炸开,却未伤及卫长风分毫。

不过这一下,如同点燃了引信。

“各位仙盟师兄!今日不妨看看,这漫天血雨中,可有你授业师兄?这满地残骸里,可有你结发道侣?这滔天罪业下,可还容得下尔等助纣为虐?!尔等还要为他执旗擂鼓,还是要为枉死同门讨还公道?!是要随他永堕无间,还是与这苍生共沐天光?!”

下方稳住阵基的一位女修哭喊道:“洛城主待我们亲如同袍姐妹!卫长风你这恶贼!还我城主命来!”

又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修士老泪纵横,捶胸顿足:“天枢掌门……是老朽糊涂!老朽对不起您啊!”

越来越多的人站了出来,纷纷扯下代表仙盟的标记,怒视着卫长风:

“我弦月瑶池苏师姐何辜?!”

“我流云观上下百余口,一夜之间鸡犬不留!卫长风,你不得好死!”

“还有我青木崖!”

“我铁剑门!”

……

声浪一浪高过一浪,无数道充满恨意的目光如同利箭,射向孤立在阵中的卫长风。他苦心经营的仙盟大势,他赖以逞威的众人之力,在此刻,伴随着一桩桩血淋淋的罪状被公之于众,伴随着那敢于赴死的出头鸟的悲壮,彻底分崩离析,倒戈相向!

“你口口声声涤荡乾坤,所作所为却连魔道都不齿。你自诩革新仙盟,脚下踩的尽是累累白骨。知小礼而忘大义,拘小节而失廉耻——你这等人,强时猖狂如盗寇,弱时卑贱似蝼蚁!”

云清正周身震荡,冰寒灵气随情志奔涌,蓦然化做道道冰锥破空而去。

卫长风继而丢出幻月镜。镜面波动,将云清正的招数尽数化解,吞噬其中。

感受到周遭目光的变化,他便彻底暴怒,那张脸上只剩下扭曲的疯狂。

“闭嘴!你们这些蝼蚁!聒噪的虫豸!既然尔等冥顽不灵,那便统统成为我登上神位,缔造永恒净土的养料吧!”

卫长风双臂怪异地向上虚抬,喉咙里发出非人怪笑。一股蛮横的吸力陡然爆发,不仅是他自己收集的法宝,连未在他身上的竟都剧烈震颤,不受控制地脱手飞出,化作八道色泽各异却同样邪异的流光,呼啸着汇聚到卫长风头顶。

八件上古法宝如同被无形之手操控,围绕着他急速旋转,形成一个散发出不祥波动的诡异光环。

“糟了!这八**宝竟会相互共鸣……” 云清正心头如同被重锤击中,霎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。

早已等候多时的于记遒眼中精光一闪,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,将双掌拍向地面,“玄阴汲灵!”

一个漆黑如墨纹路扭曲的阵法瞬间围着阵盘扩散开,在他脚下成型。下一刻,凄厉至极的惨叫声此起彼伏。

只见周围那些修为较弱,或是本就带伤的散修和各宗弟子,身体肉眼可见地干瘪下去,灵气被强行抽离,如同百川归海,化作洪流疯狂涌入那黑色阵法,再经过转化,注入卫长风体内。

“救命!师父救我!”

“魔头!你好毒的手段!”

哀嚎与咒骂声中,卫长风的气息如同火山喷发般节节攀升,周身魔焰轰然暴涨,颜色由暗转深,最后竟浓郁如墨,将他周身数丈空间彻底吞噬,连光线照入其中都仿佛被吞没。

他的威压悍然冲破壁垒,直达元婴中期。

“毁掉那个阵法!截断能量来源!”

云清正话未说完,一道五彩流光的的身影已如离弦之箭般射出。

“于老狗!你家裴爷爷在此,岂容你肆意妄为,残害同道?!”

裴玦的厉喝声清脆响亮,身形一折,绕向正在全力维持阵法的于记遒侧翼。

于记遒察觉到危险,冷哼一声,看也不看,反手就是一掌拍出,浑厚的掌罡带着山岳之势压向裴玦。

他也是笃定这幽冥宗的滑头小子不敢硬接。

岂料裴玦根本不按常理出牌。对着那掌罡一挥,巧劲牵引,扇面流转的五色光华仿佛带有粘性,竟将那磅礴掌罡引得偏向一旁,轰隆一声砸在空处,激起漫天尘土。

“撼地掌?你这老头劲儿不小,可惜准头差了点,跟你于记遒的人品一样,歪得没边儿!” 裴玦嘴上不停,步伐更是多变,连点几步上前,再次拉近距离。

于记遒被他一言戳中痛处,又见其身法滑溜,心中恼怒,正要再施辣手,忽闻一阵沉浑厚重的磬音当头罩下——

凌沧海须发皆张,催动浩瀚怒涛,一浪高过一浪,重重叠叠地冲击在于记遒的心神之上,让他气血翻腾,只能循着山沟角落逃跑。

“老匹夫!看扇!”

裴玦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,手腕一抖,羽扇竟在咔咔机括声中骤然变形。扇骨弹出,延伸瞬息间化作一柄造型奇古的机关伞!

伞面张开,急速旋转着,直射于记遒脖颈之处。

于记遒大惊,这变故太快,他慌忙侧身,同时引出一面土灵盾牌去做格挡。

嗤啦——!

伞缘与盾牌摩擦,火星四溅!但那伞缘竟锋利如斯,在盾牌上留下深深刻痕。

裴玦翻身向前,召伞而回,手握向伞柄机括。

只听得一阵切割风声:十二道细如牛毛的乌光,如同毒蛇出洞,从伞尖激射而出。此乃专破护体罡气的破罡透骨针,是裴玦的阴招。速度之快,角度之刁,封死了于记遒所有退避路线。

于记遒的大部分心神和灵力都在维持吸附阵法,面对这蓄谋已久的连环杀招,尤其是防不胜防的透骨针,已是避无可避。

数声轻微的入肉声响,至少有三四针狠狠扎入了他的右肩和肋下。一股钻心的剧痛瞬间传来,让他维持阵法的灵力输出中断。

“啊——!” 于记遒发出一声痛呼,只能后退,弃阵而退。

裴玦自然不会留给他这等机会。借着前冲之势一个矮身滑步,整个人如同灵猫般贴地疾窜,险之又险地避开于记遒因乱挥出的一击。

同时他空着的左手在腰间一抹,指间已夹住了数枚闪烁着寒光的飞镖——正是他惯用的暗器。

“行了于大师,上次幽冥宗外围让你得了便宜,小爷都未曾好好给你点见面礼!接招!” 裴玦冷笑,飞镖呈品字形射出,直取于记遒胸口处。

这于大师刚被透骨针所伤,行动迟缓,眼看飞镖袭来,只得奋力扭身躲避,模样狼狈不堪。

而裴玦要的就是他慌。他滑行的身影已至于记遒身侧,右手不知何时已重新握住了那变回扇形态的凌霄扇,只是此刻扇骨尖端,皆弹出了三寸有余、闪着幽光的利刃。

“这一下,是为了那些被你抽干灵力的同道!”

裴玦眼中寒光暴涨,再无平日的嬉笑,手中利扇直直切向其要害而去。

于记遒瞪大了眼睛,他张了张嘴,但最终只发出漏气声。

利刃毫无阻碍地穿透血肉,切断心脉。

于记遒身体猛地一僵,随即软软地向前扑倒,气绝身亡。他脚下那害人不浅的吸附阵法,随着他的死亡,光芒熄灭,崩溃消散。

裴玦一击得手,毫不停留,脚尖在于记遒尚未倒地的背上轻轻一点,借力向后飘飞,稳稳落地。

“搞定收工!”他对着云清正和墨规的方向扬了扬下巴。“接下来,可就是硬仗了。”

尽管阻止了阵法,但卫长风借助短暂的能量灌输,已然暂时稳固了那元婴中期的修为。

晚了,已经来不及阻止。

不过瞬息之间,那吸附阵法如同饕餮巨口,将周遭修士的精血灵气吞噬一空,化作一道污浊血光,注入卫长风体内。

他身躯剧烈震颤,皮肤之下,无数扭曲的黑金色魔纹活物般钻出,迅速爬满全身,构成一幅亵渎天地的诡谲图腾。

双眼中,眼白与瞳孔尽数消失,只被黑暗填满。

当卫长风再次开口,声音已非人声,金属刀剑般重叠回荡,似从九幽最深处传来:“以众生为祭,恭请魔尊……法驾降临!”

他头顶那尊魔婴尖啸着离体而出,刹那间,一尊百余丈,顶天立地的庞大魔影遮蔽了堕龙渊上空。

那魔影面目不清,唯有一双漠然俯瞰世间的巨眼。

魔威如狱,席卷四方。

修为稍弱的筑基修士,连惨叫都未能发出,只凝视便使得眼神空洞,动作凝固,如同被无形寒冰封死,保持着最后的姿势僵立原地。

便是金丹期修士,亦感灵力运转如山,压力倍增,思绪迟缓,行动困难。

“哈哈……哈哈哈!”卫长风本体立于魔影之下,张开双臂。

“看见了吗?尔等蝼蚁!此乃超脱生死凌驾轮回的终极之力!喧嚣终将平息,躁动终归虚无!这才是朕赐予这污浊天地的最终秩序!”

“好个超脱生死!卫长风!这满地骸骨可曾得你半分恩典?这滔天血海可映出半点秩序?连檐下家雀都知衔泥筑巢,连洞中蝼蚁尚懂拖食哺雏。你倒把屠戮称作赏赐,将寂灭奉为慈悲,拿尸山血河装点你阎罗殿了!”

化召南挺身站出,剑指卫魔,显然是丝毫不惧。

卫长风大笑一声,目光一转,死死盯住化召南,以及后方部分心智已被侵蚀的弦月瑶池弟子身上。

他眼中黑芒一闪,神念游走——

“呃——”化召南身体猛地一僵,发出一声痛苦咆哮来,眼中最后一丝清明被彻底吞噬。

他转身,不管不顾地朝着最近的墨规与凌霜狂攻而去。

“化师兄!醒醒!”凌霜惊骇交加,一边勉力挥动水云锏格挡那狂风暴雨般的攻击,一边急声呼唤道。

精心构筑的三奇六仪剑阵,因这内部骤生的剧变,瞬间告破。

几人站位迷茫,面对状若疯魔却曾是并肩战友的化召南,墨规与裴玦等人投鼠忌器,剑招束手束脚,只能被动防御,一时间险象环生,阵脚大乱。

“他已入魔了!杀了他!快杀了他!”有惊恐的弟子失声尖叫。

化召南却仿佛听不见任何声音,剑势愈发癫狂。然而,在他那被疯狂充斥的眼眸最深处,属于他自身意志的挣扎如同风中残烛,始终未曾彻底熄灭。

他的目光偶尔会穿透眼前的敌人,茫然地扫过虚空,仿佛在寻觅某个早已逝去却让他魂牵梦萦的倩影。

“化召南!”墨规厉喝一声,瞬间插入两人之间。森寒弧光一斩,精准地架住了化召南劈向凌霜头顶的一剑。

“看清楚!她是凌霜!你现在连自己人也要杀吗!”

化召南那血红的眼中似乎闪过迷茫,但下一刻,更浓烈的魔气从他体内涌出,将那丝迷茫彻底吞噬殆尽。

墨规刚松一口气,却见其剑势陡然一变,弃了凌霜,转而朝向墨规发动了攻势。

“他被控制了!尽力制住他!”云清正在阵眼核心看得分明,急声传音,但她此刻需全力维持大阵对抗魔婴,暂时无法分身。

墨规心中一沉,知道言语已无用。

化召南却似完全失了心智。瑶池剑法本以轻灵绵长见长,此刻在他手中却只有最纯粹的杀意。剑剑不离墨规要害,魔气纵横,逼得墨规不得不全力应对。

两人剑光交错,身影翻飞。

“召南!!尔曾言瑶池月华,皎皎不灭,而今竟要亲手蒙尘玷玉吗?”

剑势骤变,墨规以剑脊拍开袭向肋下的杀招,衣袂翻飞间继续喝道:“苏师妹以身为祭,守的不是这具行尸走肉,是瑶池千年道统!是众生仰望的明月!”

化召南身形剧震,剑招忽乱,魔气在他七窍间翻涌挣扎,竟映得那张清癯面容显出片刻澄澈——恰似月破云海,雪映寒潭。

“死者已矣,生者当继!你今日若沉沦魔障,岂非令苏师妹芳魂永锢忘川?令瑶池列祖毕生坚守化作笑谈!”

然而,卫长风岂会让他轻易挣脱掌控?

远在魔婴之下的卫长风冷哼一声,眼中黑光一闪,更强的魔神意志隔空灌注!

化召南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嚎,眼中刚刚浮现的挣扎瞬间淹没。他猛地甩头,仿佛要摆脱脑中的声音,竟不再理会墨规的纠缠,身形一折,朝着正在全力维持阵法的云清正猛扑过去。

“化召南!”

墨规大惊,岂容他干扰云清正。这一次,他不再留手,剑势沉重,杀招迭出,剑气纵横,死死缠住化召南。

“挡我者……死!”

化召南声音嘶哑扭曲,瑶池长剑与他心神相连,此刻却成了魔念的延伸,剑光泼洒,好生惨烈。

两人以快打快,剑刃碰撞的火星四溅,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。

这场昔日战友间的搏杀,充满了无奈与悲怆。墨规的剑,承载着守护同伴的责任;化召南的剑,则背负着无法自主的痛苦。

就在两人缠斗至最激烈处,化召南一剑震开墨规,中门微露破绽。墨规正欲趁势强攻,却见化召南眼中那翻涌的血色深处却涌上神智。

他死死盯着墨规,那双眼眸,此刻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不甘。

“动手!!!”

这一声,是清醒的请求,是求死以全节,是求死以护友。

他宁愿干干净净地死在战友剑下,也绝不愿沦为魔物,将手中之剑指向更多无辜之人。

无数过往画面纷至沓来——弦月瑶池外,两人月下对酌,笑谈剑道,共论天下;也曾因理念相争,面红耳赤,却又互相搀扶着去找酒喝;他醉后曾拍着胸脯对化召南说,待他日扫平魔氛,定要喝他与苏望晴的喜酒……那些鲜活带着酒香与剑鸣的记忆,此刻化作万钧重担。

“化长老……”墨规虎目瞬间赤红,热泪盈满眼眶。

他知道,此刻的仁慈,才是对化召南最大的残忍与侮辱。成全他的忠义,送他尊严地离去,是唯一的选择。

“走好!”

墨规发出一声悲啸,不再犹豫,往生剑光大盛——

再睁开眼,眼前之人却已用胸膛抵住。

化召南低头,看了看透胸而过的剑尖,又缓缓抬起头,望向墨规。

他张了张嘴,似乎最后想对墨规,或者对那早已逝去的师妹,说些什么。但最终只化作一缕笑容,乌黑的血迹从他嘴角缓缓滑落。

他眼中的神采,迅速黯淡下去,身体向前软倒。

墨规猛地抽出长剑,任由化召南的身体无力地跌落尘埃。他持剑的手,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着,剑尖滴落的,分不清是化召南的血,还是他自己心中淌出的泪。

风,似乎也在这一刻凝滞,为这悲壮的抉择而默哀。

凌沧海这会儿也快是强弩之末,是真把自个儿当成了熬灯的油。

他十指死死抠住那面磬上。

你道这磬是凡物?深海寒玉雕的器,平日里抚上去温润似美人肌,此刻却在他掌中尖啸哀鸣,声浪化作有型,一潮催着一潮,死死抵住阵基上那不断蔓延的灰黑死气。

那死气也邪门,活物般蠕动着,专找缝隙钻咬上来。

他凌沧海坐镇碧波城几十载,什么风浪没见过?此刻却觉着一身修为、百于年苦修的灵力,都似泼在旱地上的水,滋滋响着就被吸干了。没了灵力便烧精血,精元一点一滴从心窍里榨出来。

“凌城主!阵基不稳!快收手!!”

云清正见他这般拼命的模样,心也提到了嗓子眼。卫长风攻势更甚,将他们几人团团围攻,她也只能催动玉女诀罩起半围的冰壁来试图阻挡。

“定……住!”

凌沧海显然是不听。水行灵气被他强行聚拢,压进阵基,那光柱晃悠着,竟真被他这股劲儿暂时稳住,光华涨开,将逼近的灰黑死气逼退几分。

他却顾不上了。

脑子里浑浑噩噩,只有一个念头楔着。不能退……这阵基后面是风儿、霜儿……是碧波城日后千家万户的灯火。

偏偏这节骨眼上,那火魈托生的孽障燕离,立刻从阴沟里窜将出来。

但见他右掌赤红如烙铁,分明是投靠魔道后染上的阴毒火煞。

“凌老鬼!我燕某今日便去送你见阎罗王!”燕离一声怪笑,掌风呼啸而过。

凌沧海但觉背心一热,似被烧红的铁钎捅个对穿一般。他向前踉跄数步,喉头腥甜上涌,噗的一声,一口滚烫热血喷在古磬上。

他强撑着,一寸寸扭过脖颈,先瞥见燕离那张扭曲的狞笑脸,目光却不停,只越过他,死死钉在远处那一双正拼死杀来的儿女身上。

血沫子顺着花白胡须往下淌,他却发出阵闷雷似的笑声,越笑越响,震得燕离心头哆嗦:

“嗬嗬……哈哈哈!风儿!霜儿!我的好孩儿!”

“看真着了?这世道便是虎狼横行,鬼蜮当道!可爹这辈子,快意恩仇,对得起碧波城祖宗,更对得起你们那早走的娘!”

“爹……没辜负她所托。把你们拉扯大了,成了器……爹这就去寻她说道说道……爹走啦!莫念!我与你娘……生生世世,念着你们,守着你们——!”

话音未落,他周身残存灵力轰然炸开,化作一圈柔韧蓝光,将扑上来想剁他头颅的燕离嘭地推出去数丈远!

凌沧海已然气绝。

身躯却如礁石般兀自挺立,双目圆睁,嘴角竟还凝着一丝笑纹。风吹过他染血的袍袖,猎猎作响,仿佛还在守护着他舍不下的城池,和他心头那两块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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