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越后AI逼我搞文明升级 第86章 超常司缉拿

夜色如墨，寒意浸骨。汴京城内，天机阁遇袭引发的肃杀之气尚未散去，另一场风暴已悄然在皇城深处酝酿。

福宁殿内，烛火摇曳，映照着赵祯年轻却已显沉重的面庞。他面前御案上摊开的，并非寻常的州县奏报或边关急递，而是数份以特殊火漆封印的密件——皇城司关于官员夜间梦游书写“天书”的详细记录、墨家工坊遇袭的勘查图文、秦州传来的非自然脉冲波形图谱，以及墨衡与崔婉宁联署的密奏。密奏中详陈了从吕夷简遗札中揭示的“坤元系统”恐怖真相、那枚耗尽能量却标记了读取者的诡异晶片，以及刚刚收到的、来自秦州矿洞坍塌和西夏边境发现仿生残骸的两份骇人急报。

字字句句，都指向一个远超党争边患的深渊。赵祯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案面，指尖冰凉。他深知，这已非寻常谋逆或灾害，而是对认知、对心智、对人之所以为人的根本进行侵蚀的恐怖存在。这阴影，源自数十年前先帝朝甚至更早时期留下的疯狂遗产，正通过地脉、声律、技术乃至人的潜意识悄然蔓延。妥协与绥靖，只会加速灭亡。

他深吸一口气，眼中闪过一丝决绝。是时候了，必须将这股力量正式纳入皇权的直接掌控之下，集中举国之力，应对这“非比寻常之祸事”。他提起朱笔，在一份早已拟好的诏书上，郑重地批了一个“可”字，并加盖上皇帝信玺。旨意明发：设立“超常事务司”，直隶于皇帝，专司稽查应对二进制代码瘟疫、地底异常脉冲、惑乱人心之异器及相关人事异状，授临机专断之权，诸衙须全力配合。以墨衡、崔婉宁为核心技术顾问，林沐然纳入察验序列以备咨询，并调皇城司最精锐的一指挥人马充作行动力量。

旨意下达，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暗流汹涌的深潭。朝野上下，表面波澜不惊，实则暗潮涌动。

然而，就在超常事务司的架子刚刚搭起，墨衡、崔婉宁正忍着自身不适与伤痛，全力分析秦州剧变和西夏残骸带来的连锁反应时，一道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缉拿令，从新成立的超常事务司签发了。罪名是“妖言惑众，扰乱民心”。而被缉拿的对象，竟是刚刚被纳入查验序列、身体极度虚弱的林沐然。

执行命令的，是皇城司派来的那指挥精锐中的一小队。他们动作迅捷而冷漠，在天机阁偏殿林沐然休憩的静室中，将几乎无法独立站稳的林沐然带走。整个过程，并未遇到实质性的抵抗——崔婉宁被紧急召入宫中禀报最新情况，墨衡则因重伤正在接受太医诊治。

消息传出，知情者无不愕然。范仲淹在府中闻讯，手中的茶盏微微一滞。他深邃的目光透过窗棂，望向皇城方向。这绝非简单的整肃异端。林沐然身份特殊，知晓诸多机密，其关于星象与地脉关联的“三星观测”构想更是方获皇帝首肯。此刻缉拿，表面是超常事务司“新官上任三把火”，展示其整肃“妖妄”的决心，实则是朝中保守势力，对皇帝直接设立此司、绕过传统官僚体系的一次凌厉试探，也是对他范仲淹等力主革新、且与天机阁往来密切之人的敲打。他们将林沐然视为一个突破口，一个可以搅浑水、牵制甚至扳倒对手的筹码。

范仲淹缓缓放下茶盏。他深知，此刻明面抗旨绝非上策，只会落入圈套。他唤来心腹老仆，低声吩咐了几句。一方面，要确保林沐然在狱中的安全，不受刑讯虐待，这需要动用一些旧日门生的关系，悄无声息地进行；另一方面，他需要将计就计，利用这次缉拿事件，巧妙地将朝野的注意力，从单纯的“妖言”指控，引向对“非寻常威胁”的正式应对必要性上。他提笔草拟了几封密信，发给在御史台和枢密院中仍能秉持公心的故旧，暗示此次缉拿背后，可能牵扯到更为庞大、危及国本的诡异力量，超常事务司的成立乃至此次行动，或正是圣上深谋远虑，欲从根本上铲除祸源之举。他要将这场针对个人的政治打压，转化为推动超常事务司获得更广泛认可、更大权限与资源的契机。

天机阁内，气氛凝重。墨衡手臂缠着厚厚的绷带，脸色苍白地坐在尚在修复中的混沌计算仪旁，闻讯后，一拳砸在身旁的案几上，震得图纸簌簌作响。“荒谬！沐然她……这是何人主使？！”他愤怒之余，更感一阵无力。计算仪能源耗尽，核心部件受损，秦州发现金属巨构，西夏边境又起波澜，此刻内部竟先起纷争。

崔婉宁从宫中匆匆赶回，脸上带着疲惫与寒意。她刚刚向皇帝详细禀报了秦州矿洞坍塌、金属结构体被激活以及西夏发现仿生残骸的最新情况，仁宗虽未明确表态，但眉宇间的凝重让她感到山雨欲来。此刻又闻林沐然被缉，她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节。“是冲着我们，冲着超常事务司来的。”她声音沙哑，对墨衡道，“沐然所知甚多，其身世异状亦非常理可度。有人想借此试探陛下的底线，也想看看我们手中究竟掌握了多少他们不想看到的‘真相’。”

她走到窗前，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。皇城司的人马在外围隐约可见，既是保护，也是监视。“范公必有安排。眼下我们不能自乱阵脚。秦州那边，石越他们刚经历大难，金属结构体亟待进一步探查；西夏元昊手握‘证据’，国书旦夕即至；还有那二进制瘟疫……诸多事宜，皆需超常事务司运转起来。”她转过身，眼神恢复冷静，“我们要做的，是尽快让计算仪恢复部分功能，至少能监测地脉波动和能量异常。同时，准备好应对西夏的诘难，那具残骸上的官印，才是真正棘手的问题。”

墨衡深吸一口气，压下心中的怒火与焦虑，点了点头。他示意弟子们继续抢修工作，自己则强忍臂痛，重新摊开秦州传来的金属结构体振动波形图，与西北边境异常能量波动的记录进行比对。理性的分析，是此刻唯一能做的事情。

而此刻，在皇城司某处不为人知的密牢中，林沐然靠在冰冷的石壁上，意识时而清醒，时而模糊。缉拿时的喧闹和身体的虚弱让她几乎昏厥。黑暗中，她指尖触碰着怀中那微温的雷击木，一丝丝微弱的热流勉强维系着她与外界那异常世界的连接。她并不十分恐惧，反而有种奇异的平静，仿佛这种被禁锢的状态，与她脑海中那些破碎的记忆碎片——被捕获的载体LN-37、使命、静态锚点——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共鸣。她甚至能隐约感觉到，这牢狱之深的地底，似乎有某种极其微弱、却与秦州脉冲、与那“坤元系统”同源的波动，如同沉睡巨兽的呼吸，缓慢而沉重。她无意识地在潮湿的地面上，用指尖划下几个无人能懂的符号，像是计算，又像是某种坐标。

范仲淹的暗中运作很快起了效果。朝堂之上，关于超常事务司缉拿“妖人”的议论并未如某些人预期的那样一边倒。反而有御史站出来，奏称“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”，认为天象屡异、地脉不宁，或有奸邪借机作祟，超常事务司职责所在，缉拿核查可疑之人乃必要之举，但应力求公正，避免冤滥，并建议应借此机会，明确该司权责范围，增拨资源，以应对可能蔓延的更大危机。这种论调，巧妙地将话题从林沐然个人的“妖言”转移到了整个超常事务司存在的必要性及其面临的挑战上。

与此同时，关于西夏戈壁发现诡异残骸、内部竟有北宋官造零件的消息，也不知通过何种渠道，在高层小范围内悄然流传开来，引起了更大的暗涌。恐慌、猜忌、好奇……种种情绪交织。许多人意识到，事情似乎远比想象中复杂和危险。

赵祯在深宫中，冷静地观察着这一切。他对超常事务司缉拿林沐然的命令并未直接干预，似乎默许了这场风波。他需要借此看清朝中各方势力的反应，也需要让这新生的机构在压力下快速成熟。但他给皇城司的指令中，明确要求务必保证林沐然的安全与基本待遇，这信号，足以让范仲淹等有心人安心，也让试图借题发挥者有所顾忌。

数日后，一份由西夏使团正式递交的、措辞极其严厉的国书，被呈送到了赵祯的御案前。国书中，元昊以极度愤慨的语气，质问宋国朝廷为何其官造零件会出现在意图危害西夏边境安宁的“妖物”体内，要求宋廷立刻给出令人信服的解释，并公开停止一切相关的、危险的“妖术”研究。国书最后暗示，若宋方不能妥善处理，西夏将不得不重新考虑两国间的和平态势。

朝堂之上，顿时哗然。贾昌朝等人趁机进言，称此事蹊跷，或为边将妄为或民间不法之徒所为，主张严查相关工坊，并适度安抚西夏，以维持互市大局。而更多官员则感到莫名的恐惧，那带有官印的零件，像一根毒刺，扎在了所有人的心头。

赵祯当庭将国书交由新成立的超常事务司协理核查。退朝后，他单独召见了崔婉宁和伤势稍缓的墨衡。

“西夏国书所指，你二人如何看？”赵祯的声音平静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。

崔婉宁与墨衡对视一眼，由崔婉宁奏道：“陛下，那残骸材质与能量反应，确与吕夷简手札及晶片记忆中所述‘坤元系统’造物特征极为相似。其上官印，经初步核对，乃熙宁元年秦州军器监一批制式轴承的标记，该批物资曾报损于一次山洪。臣等推断，有两种可能：一是有零件流失民间，被不明势力获取用于仿制那非人残骸；二是……更可怕的可能，那‘坤元系统’或其关联势力，具有某种……利用甚至同化现有物质的能力。但无论何种可能，皆指向地底存在的威胁已实质显现，并开始交织地缘政治。元昊此举，意在搅浑水，借机施压。”

墨衡补充道：“陛下，当务之急，除彻查官印来源外，更需加紧对秦州金属结构体的探查，并尽快恢复混沌计算仪的监测能力。臣担心，元昊既然发现了残骸，很可能也已感知到其他线索，甚至……已尝试与地底存在进行某种形式的接触。”

赵祯沉吟片刻，道：“超常事务司初立，便面临内外交困。林沐然一案，朕自有分寸。西夏诘难，尔等需拿出切实证据与应对之策。秦州之事，准尔等调动一切可用资源，务必查明那金属巨构真相。至于计算仪……”他目光扫过墨衡吊着的手臂，“朕会命将作监全力配合，所需物资，优先供给。”

他顿了顿，声音转冷：“但记住，尔等所应对之物，非比寻常。凡决策，需慎之又慎。朕要的，是解决祸根，而非引发更大的动荡。”

离开福宁殿，崔婉宁和墨衡都感到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。皇权的直接介入带来了资源，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力。林沐然身陷囹圄，秦州谜团待解，西夏虎视眈眈，而地底的阴影，似乎正随着那金属结构体的嗡鸣，以及可能已被元昊掌握的“钥匙”，一步步逼近。

他们回到天机阁时，夜已深了。偏殿内，那完全停摆的混沌计算仪残骸，在冰冷的月光下泛着幽光。一名弟子匆匆来报，称记录秦州金属结构体振动的最新纸带曲线，在半个时辰前突然毫无征兆地再次强化，持续发出低沉的鸣响，而几乎同时，西北方向似乎有极微弱的光闪划过夜空，虽转瞬即逝，却令人不安。

物理的屏障已被爆破，政治的旋涡已然掀起，而地下的存在，似乎正以一种超越常人理解的方式，宣告着它的苏醒。超常事务司的征程，从一开始，便踏入了风暴的中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