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极城上空,铅云如盖,沉甸甸地压在每个生灵的心头。昔日洒落金色光雨的气运金龙,此刻盘旋的身姿也带着一丝滞重,龙目开阖间,威严依旧,却难掩那份山雨欲来的凝重。落鹰涧方向隐约传来的厮杀声与能量轰鸣,如同催命的战鼓,日夜不休地敲击着皇都的神经。
承天殿内,炉火明明灭灭,映照着众人脸上无法掩饰的疲惫与忧惧。林枫高坐龙椅,面色较前几日更显苍白,眉心一缕若隐若现的黑气缭绕不散,那是与玄冥宗主隔空神念对撼留下的寒毒,虽被混沌圣力极力压制,却如附骨之疽,不断侵蚀着他的神魂。圣者之争,凶险至极,稍有不慎便是道基崩毁。
“陛下!落鹰涧……最后一道堡垒失守!石岩王爷身中玄冥寒掌,经脉受损,亲卫拼死将其救出,正退往陨星坡!五万守军……存者不足八千!”兵部尚书的声音带着哭腔,捧上的玉简染着暗红,那是石岩呕出的心头血。
“陛下!内库上品灵石仅余两成!护城大阵核心阵盘已出现裂痕,阵法师回报,若无海量灵石补充或圣者亲自稳固,最多……最多再支撑十日!”户部尚书侯通的声音颤抖,仿佛瞬间又苍老了十岁,手中账册重若千钧。
“陛下!南城、西城出现小股流民冲击官仓,虽已镇压,但‘联军有五圣,皇朝必亡’的谣言愈演愈烈,人心……浮动啊!”刑部尚书铁锋面色铁青,眼中布满血丝。
坏消息如同冰冷的潮水,一浪高过一浪,冲击着摇摇欲坠的皇朝基石。殿内众臣,无论是身经百战的将领,还是老成持重的文官,此刻脸上都写满了绝望。圣者受伤,精锐殆尽,资源枯竭,民心涣散……这局,似乎已是死局。
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压抑几乎要达到顶点时,殿外传来一声凄厉的呼喊,一名内侍连滚带爬,几乎是摔进了大殿,手中高举一枚燃烧着刺目赤金火焰、散发着恐怖圣威的玉简,声音尖利得变了调:
“报——!!!陛下!天阳……天阳帝国使者,在阵前……以圣力投射此简!说是……最后通牒!限时一日!”
最后通牒!四字如同惊雷,炸得殿内所有人神魂俱震!目光齐刷刷聚焦在那枚如同小太阳般灼灼燃烧的玉简上,那上面蕴含的圣者意志,让修为稍弱者几乎要跪伏下去!
林枫眼中混沌之光一闪,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神魂刺痛,声音冷彻骨髓:“念!”
内侍颤抖着将神念探入玉简。刹那间,一道宏大、威严、充满不容置疑意味的声音,如同天神审判,轰然回荡在整个承天殿,甚至穿透殿壁,隐隐传遍了小半个皇极城:
“天阳帝君,谕告逆命伪皇林枫,及尔等附逆之徒:”
“尔等窃据北境,僭号称尊,对抗天威,罪孽深重!今,朕携镇逆盟煌煌天兵,五圣临凡,尔等覆灭,已在旦夕!”
“然,上天有好生之德。朕念及北境生灵或将涂炭,特降殊恩,予尔等最后一线生机,亦是唯一生机:
一、 即刻解散逆命伪朝,去其国号,毁其宗庙,散其气运!
二、 伪皇林枫,需自缚双手,徒步出城,于联军阵前,自废圣者修为,跪地祈降!
三、 伪朝百官,自石岩、追风、侯通、紫影、铁锋以下,皆需自封丹田,枷锁加身,入天阳帝都为奴,永世不得脱籍!
若应此三则,朕以圣道起誓,可赦皇极城内寻常兵士与庶民死罪,准其各自散去,不予追究。
限期一日!若时限一至,未见尔等依言而行……待城破之日,必血洗皇极,鸡犬不留,寸草不生!勿谓言之不预!”
声音如同滚滚雷霆,带着圣者威压和凛冽杀意,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众人心头。玉简在话音落下的瞬间,“噗”的一声化为齑粉,消散无形。
死寂!
承天殿内陷入了绝对的死寂!仿佛连空气都被冻结了!
解散国祚!自废圣基!百官为奴!
这已不是通牒,这是要将逆命皇朝从历史中彻底抹去,将所有缔造者、追随者的尊严与骄傲,踩在脚下,碾入尘埃!
“嗬……嗬……”石岩的副将,一位满脸虬髯的悍将,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,双眼瞬间布满血丝,猛地抽出腰间佩刀,一刀将身旁的青铜灯柱斩为两段,咆哮道:“放他娘的狗屁!想让陛下自废修为?!想让老子世代为奴?!老子跟他们拼了!杀一个够本,杀两个赚一个!”
“欺人太甚!士可杀不可辱!” “战!唯有死战!” 主战派的将领们彻底红了眼,杀气盈霄,恨不得立刻冲出城去与联军同归于尽。
然而,在一片激愤的怒吼声中,一个苍老、悲怆,带着无尽疲惫与挣扎的声音,微弱却清晰地响起,如同冰锥刺破了沸腾的油锅:
“陛……陛下……老臣……老臣恳请陛下……三思啊!”
出声的,正是内务尚书侯通!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,以头抢地,老泪纵横,花白的胡须剧烈颤抖:“陛下!联军势大,五圣之威绝非虚言!落鹰涧已失,石岩王爷重伤,皇都……皇都真的守不住了啊!若……若拒不投降,待城破之日,那可是……可是鸡犬不留,寸草不生啊!城中……城中还有千万百姓,还有无数将士的家眷妇孺……他们……他们何罪之有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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